不过很快他便醒过神,脸色沉郁下来,眼角上挑,粗眉往鼻梁上压,迅速改了口:“等等,俺俩一路来也听到了不少江湖消息。姬洛,你在长安!你真的在帮苻坚做事?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左飞春剑花一挽,和姬洛接了一掌,两人双双退开。
外面的风声又紧了,这里离外墙巷道近,耳力好的几乎能听到甲士奔跑时整齐有素的步伐。钱府里四面都起了火,烧得最是旺盛,几乎白亮了半边天。
刚才叙旧耽搁了一会,眼下姬洛不敢再多费时间解释,只能抢声招呼:“你听我说,快走!带着十七姑快走!”
说完,他收剑去推两个愣怔原地的木头人。
当初在夔州,也是被军队逼得抱头鼠窜,这时仿佛历史即将重演,姬洛无论如何心都无法安定下来。
也不管眼前俩个能听懂多少,他一边推人,一边说着:“别愣着了,越快越好!苻坚故意放出消息,引你们进来就是要借刀杀人,他想解决掉钱府,还想留个好名声。明天你们就会成为通缉的逃犯,‘芥子尘网’之下,长安城门都摸不到,就算出得去,外头全是牙门军!”
可十七娘提着钱百器的人头,就跟个石头墩子一样,和石板地贯成了一体,推一掌竟也没动,反而将另一只手上的红绸一挽,对着姬洛“格格”直笑。
这便是昏聩时的模样,爱笑了,却不分场合。
就在这时,外头不知哪位将军立在马上,高声冲阖府喊道:“钱府入贼遭乱,巡防奉旨平定!”
左飞春再是个混子,也比小辈沉得住气,眼下见姬洛说得分毫不差,倒是一声不吭越过姬洛,用左手去拽十七娘的绸子,帮着将人拉走。
“别从这里出,去西面,那里的巷子连着‘国宅’,住着一干老臣,军队不会直接开过去,只要耽搁小会,够你们走脱了。如果出不了城,就去东市后巷找一家卖槿花酒的铺子!”姬洛一边说一边搭手,在十七姑腕上一劈,那人头锵啷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