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朱檀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我慢慢的站在了讲台上,下面全是陌生的眼睛,我转身,在黑板上写下:唐诗宋词鉴赏。然后镇定了自己的呼吸,我告诉自己这个时候不要想别的事情,就投入自己喜欢的诗词之中。

然后转身,按照自己备课的教案开始讲课。

其实,当时我备课的教案是不可能从唐诗宋词的章法韵律还有格式讲起的,如果按照这个格式讲,一个学期都不见得能讲明白,因为中国人的传统诗词的文化太渊博太深远了,但是当时我是从一个欣赏诗词的接受者对于诗词的意境感受,从这个角度出发讲解,就是说我认为诗词好,给我带来了美的享受,我为什么认为这个东西好,好在哪儿,同时对于诗词我当时始终是强调文字的随意,很大程度上忽略了章法,格式还有古律,因为我本身很讨厌章法格式中为了韵脚而韵上的字眼,难懂而且不舒服。

我要朱檀帮我准备的磁带是古乐,都是春江花月夜之类的古曲,我提议让喜欢诗词的闭上眼睛,在古曲中想象自己喜欢的古诗词,然后写出自己的感想或者想象自己的意象,比如你看见一串珠子落下来的感觉是什么,比如你看见一个人的手指特别漂亮的时候会想到什么,比如为什么一想到秦关就会想象到冷月,想到大漠就会有孤烟直。

第一节课上完后是中间休息,我都没有敢看台下学生的反映,眼角处只能看见朱檀冲我微微笑,我也不敢跟朱檀说话,也不敢问她我讲的怎么样了,第二节课我讲的是风格,就是说诗词虽然有豪放和婉约风格之分,但是这并不绝对的,只要是要看当时触动自己动笔的事情是什么风格的因素,不是说豪放的只能写豪放,婉约的只能写婉约,然后我分别在黑板上写出了两首词,一首豪放壮阔的风格,一首是极尽婉约缠绵的风格,我告诉台下的学生这两首词就是同一个人所写,有个男生举手问是谁写的,我不大好意思的说是我写的,然后我补充说我个人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一样能做到既能豪放亦能婉约,那么那些大家风范的作者就更不用说了,做起来肯定是驾轻就熟了。

快结束的时候有一个女生举手问:老师,我想问一下,女生能不能写出豪放的诗词?

我肯定的说:能,因为我就是个女生。

这个时候台下有点儿哗然了,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朱檀这个时候走上讲台拍了两下手:大家静一静,现在我跟大家介绍一下,刚才给你们讲课的其实不是学校的老师,她只是刚来学校两个多月的新生,她叫十八,我让她给你们讲课的原因就是要从一个主动能接受诗词的感受者角度出发,告诉你们,其实我们历史上留下来的这些东西有着很宽广的文化意义,我们可能无法达到之前的这个高度,但是我们不能忽略更不能放弃这些美好的东西,可能计算机还有英语是能让你们用来吃饭和生存的工具,可能诗词并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吃饱饭,但是它是我们骨子里面无法割舍的东西,提醒着你和别的国家别的种族不同。

朱檀这番话真是经典,我眼角看见有人在看我,顿时自己心里充满了无比的虚荣感,咋说也是露了那么一小脸了,纵使这辈子真的只是云淡风清,或者就是个穷光蛋,眼前这些就是个美好的回忆了,说真的,我真的很感谢朱檀。

下课后,开始有人找我要联系方式,我谦虚的给要的人留下了宿舍电话,然后我和朱檀一起回到办公室,因为距离下两节课中间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朱檀笑着给我倒了杯水:十八,你讲的不错啊,我还怕你紧张呢,看来是多余的了,就应该这样吗?很多东西要学会自己慢慢尝试。

和朱檀聊了一会儿相关的东西,就又到了上课的时间,朱檀说还是那个阶梯教室,是计算机专业的4个班,朱檀让我先拿着教案和磁带先过去,一会儿她就去,我点头,拎着东西又回到原来的教室,把录音机和磁带放好,我拿着教案,在走廊里面倚着栏杆,翻看着,想着自己要讲的重点,我不经意的抬头,看见距离我不远的地方,一个男生正在抽烟,另一个男生背靠着栏杆,往另外一个方向看,吓了我一跳,是昨晚的小淫和佐佐木,好在还没有看见我,我尴尬的别过脸,慢慢朝相反的方向走,想离他们远点儿。

我低着头正走着,我的手臂被别人抓住了,我扭头看,是小麦,后面跟着阿瑟,吊尔郎当的样子,看着我笑:咦?十八,你在这儿干什么?有课?我们也在这儿上课。

阿瑟指指身边的阶梯教室,我立马像是被霜打了似的,结巴的看着阿瑟:你,你说什么?你,你们,在这儿上课?没搞错吧?

小麦嘻嘻笑:有什么好奇怪的,就是在这儿上课,怎么了,你记错上课地点了还是怎么了?真够笨的。

阿瑟朝我身后招手:老佐,小淫,你们干吗呢?

我这个时候有点儿想捶胸顿足,我怎么就没有问问朱檀是哪一届的计算机专业呢?这事儿整的,这帮家伙不笑死我才怪,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小麦碰碰我:十八十八,你怎么了?胃疼吗?你表情很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