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也坐下,把手腕上的镯子给小儿子玩,玉镯光溜溜、亮亮的、凉凉的,廷哥儿摸得很起劲。知知含笑低着头,由着他玩。
陆铮将文书收起来,看向妻子,他对知知家里二嫂和那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娘子没什么关心,也没问,倒是提起了江术,“二哥找你了?”
知知抬起头,颔首,“嗯,二哥看上去心事有些重。”
陆铮早就猜到了些,也不觉得奇怪,对于妻子兄长的不信任,也不觉得失落。虽然他重用江家,对江氏兄弟二人也多有提携,但并不对江家的反应感到失望。
就算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也有彼此算计倾轧的,更何况江家只是他的妻族,他因为知知,所以对江家多有提携,但江家有自保的心思,并不奇怪。
走得越高,就越能感受到,旁人对于权势的畏惧,也是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这些年,非但江家小心谨慎,当时从卫所一起出来的手下,与以前相比,也变得更加谨慎拘谨,在他面前总是克制守礼,不再“口无遮拦”。
这种变化,并非人力可以改变的,陆铮也从来不放纵自己纠结于此,就连他,不也在变麽?既然如此,又何必去强求别人。
好在,他也不算是孤家寡人。
他有知知,有孩子们,至少知知和孩子们,永远不会畏惧他,永远会相信他。
这便够了。
陆铮微微一笑,“无事,我会和他谈一谈。”
这些事,知知不大懂,见夫君有自己的打算,便也不多问,应下。
廷哥儿还小,容易走神,玩了会儿镯子,便不肯玩了,恰好又是哺乳的时候,乳母过来将廷哥儿抱走了。
知知打了个哈欠,有些犯困,但又不想睡,白日里睡得多了,晚上便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便拿了本话本,靠在陆铮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翻着。
春光正好,温暖的日光透过窗棂,照在两人身上,窗外那一株海棠树的叶子正绿着,影子落在两人的肩上,宁静又惬意。
知知看着看着,还是没忍住睡意,尤其是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烘得人暖暖的,她不知何时闭上了眼,浅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