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牵绊?我何时教你这些了?你在哪里学来这些东西?”
“还是你想说,你是为了我才这样愚蠢冒进,意外来时,连自己的身份和责任都忘了?我是不是该跟你赔个不是?”
“就因你的冲动冒进,让他们来不及撤退受伤,对得起他们对你的信任吗!今日你让我看不起,来日,你会让所有人都看不起!”
“你知不知跟随你的山部精兵,损耗了多少精力才训练出来?又知不知道他们以一敌十,胜过长安皇帝兵马十倍!”
“这样的精锐拨给你,你配用吗!”
“养出你这样糊涂蠢笨的东西,是我之过;若是可以,我真希
望用你一条命,换他们安然无损!”
这话似被无限回响,震得她耳蜗闷疼,伤筋动骨,头晕目眩。
她看着女侯,慢慢抬手将下颌的手掰开,抽出下巴,皱眉揉了揉被捏疼的地方:“原来你这么想让我死啊。那又何必救我,让我直接死在那里,岂不是更好交代?还是……以为我早该死了,不过是当着精兵悍将的面,做个慈母的样子?”
她忽然笑了,连眸光都莹亮起来,话锋陡然一转:“可我活下来了,很气吧?”
她轻轻捂嘴,露出惊讶的样子,自虚弱中撑出一份轻松娇俏:“方才说的话,母亲不会当真了吧?你是女侯,是我母亲没错,可你算哪门子的母亲,心里没点数吗?我怎会将你当做牵绊和依靠?”
她浑身的剧痛,露出乖戾的笑容:“都这样了,我便坦白说吧。你不仅是祁族首领,还因赶巧完成漳州大计最后一役,得了个便宜爵位,手握山、水两部精锐;在我眼里,你这个便宜母亲,是活出尊荣的机会,是站的更高的踏板!”
“你费尽心力,无非是要告诉我,人得为自己活着;不被无聊的情绪牵绊,便不会做出蠢笨的选择。这可不巧了吗,母女同心,不谋而合呢。要么今日杀了我,否则,他日若遇上不得已的选择,我可能会杀了你喔。”
她一直笑着,竟引得女侯第一次认真打量她。
仿佛她终于完成了什么神奇的蜕变,让她常年冰冷的眼神,有了一丝激赏与满意。
“我不杀你,祁族在这,爵位在这,你尽管来。”
那一日,她忽然明白,纵然摒弃稚心,掩藏情绪,废寝忘食的学,全力以赴的改,却都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