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梁贞莲适时插话,一脸担忧,“得有快五个月吧?伽罗,若不是我……”
“没关系。”李殊檀含笑打断她,坦然地承认,“当时叛军沿路掳掠年轻男女,男子充军,女子则做粗使的活计,有些姿色上佳的更惨烈。幸好我那时还没长开,整日灰头土脸的,才逃过一劫,熬到两镇联军前来。”
被掳掠的女子会遭受什么不是秘密,但她坦坦荡荡,眼瞳清冽,确实不像是受过什么凌辱,徐茹迟疑片刻,不痛不痒地接话:“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想来是天道护佑呢。”
“那便算是天道护佑我长相不佳,连叛军都看不上眼。”李殊檀笑吟吟地接话,“是吧,妙心?我少时确实不如你好看。”
“没这回事。”梁贞莲勉强笑笑,不敢反驳李殊檀,更不敢说假话,“只是太瘦了,又让太阳晒得黑,看着真以为是少年郎。”
有她的话佐证,李殊檀的说法更可信,不少人暗自松了口气,不用怕事后被灭口。徐茹也是如此,状似无意地问:“既是做粗话,殿下在叛军中也吃了不少苦吧?”
“还好,往事不可追,过去了便是过去了。”李殊檀笑笑,“吃的苦,换最后能送出去的地形图,再换那对青玉,值了。”
“青玉的事早有耳闻,却不知地形图竟也是殿下送出来的!”最外围一个郎君突然高声,扬起脖子,“殿下大义!”
徐茹顺势接上:“殿下可真是豪杰,有开国时长公主的遗风了!”
两人一开头,后边自然纷纷接话,从青玉到地形图,一顿夸奖,谁还记得被叛军掳掠的事。
李殊檀一一应下,笑吟吟地接话,一张满是期待的脸都没放过,言辞亲昵,直说得这些人满面春光,仿佛下一刻就要进府做幕僚。
一圈说完,她估摸着差不多,起身告辞:“那今日就到此为止,说得太多就嫌烦了,我先告辞,请各位尽兴,我还等着看成册的诗集呢。”
徐茹一行人当然应声,送李殊檀回去,几个好笔墨的郎君摩拳擦掌,只恨不能当场写个诗集出来,给长公主看看自己的文采。
梁贞莲见势不妙,推说几句,也跟着李殊檀出去,绕过公主府的月亮门,到稍偏僻的地方,她立即开口:“伽罗,刚才我与他们说的,并非那个意思,是你来迟,只听了半截,这才误会。”
“没关系,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舅父与舅母都与天德军有关,我阿耶也一直挂念着你,我怎么会猜忌你呢。”李殊檀含笑摇头,想想又说,“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有些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你提起那些事,还是得谨慎些。”
梁贞莲眉尖抽搐,干巴巴地笑笑:“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