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擦脸的帕子丢回水盆里,想去应门,但鹤羽没让她动,顺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指腹不轻不重地擦过犹在眼尾脸颊的红晕,语气也不咸不淡:“倒是厉害,洗个脸都能洗这么红。”
这话有挖苦的意思,指尖的动作却温柔,指腹侧面抹去没擦净的水珠,从脸颊到眼尾,逆着抹开一道微凉的痕迹,弄得李殊檀有些痒,又有些热,那一线擦过的触感总黏在脸上,抓挠不对,放下不管也不对。
她没来由地恼起来,干脆推推鹤羽:“去开门,让人干等着不太好。”
“这是使唤我?”鹤羽轻轻挑眉。
“不敢。”李殊檀立即摇头,她轻咳一声,又夸张地接着咳了两声,单手按在胸口,诚恳地看着鹤羽,“我只是病得没有力气。”
“嗒”一声,头上一重,李殊檀吃痛,抬眼只看见扇骨从眼前滑过去,“你怎么又拿扇子打我?”
鹤羽轻哼一声:“仗病欺人。”
他嘴上不愿意,身体倒是很诚实地站起来,仍是松松地拢着折扇,转身时虚搭在肩上的对襟下摆晃了大半个圆弧,衣角恰好扫过李殊檀搭在榻边的手,顺滑的布料从掌心擦过,像是一片抓不住的流云。
李殊檀心里突然一动:“……等等。”
“怎么?”鹤羽止步,半侧过身看她。
李殊檀自己也不知道刚才那一声是为什么,好像只是本能反应,她顿时尴尬起来,装模作样地搓搓手臂:“我……嗯,我有点冷。”
鹤羽露出个难以言喻的眼神,看在她昨夜高烧刚退的份上,忍住没嘲笑她,只从肩上褪下那身对襟大袖,顺手丢过去:“披着。”
“……哦。”李殊檀慌乱地抱住大袖,似乎还想说什么,“其实……”
下一瞬折扇也丢了过来,鹤羽的准头相当好,精准地砸在她膝上,扇骨和膝头一个碰撞,坠进大袖的衣褶间,正好兜住。
李殊檀不明所以,茫然地抬头,正对上鹤羽戏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