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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想象两万乌合之众在精锐雄师下被歼灭的情形。他们就如同山洪中的牛羊,只有等待着被卷到不知名的所在。

“你也去参加屠城了吗?”我问。

戚肩停了一会才道:“我……只是拣了些东西……”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的确没有理由责怪这个十七、八岁的大孩子。他甚至都还没有弱冠,更何况屠城乃是大帅下的令。

到了中军,除了值班的兵士已经少见其他人。戚肩去了辎重营,留下我一个人静静地泡在浴桶里。

我不知道此战敌我伤亡各是多少,但是我知道没有真正的赢家。莫非打仗也是赌博?不论多么投入,赢的只有庄家。现在谁在坐庄?大帅?李彦亭?圣上?还是这老天!师父说上天亦有好杀之德,此言不虚。

戚肩不久就推着新装起来的轮椅回来了,抱我出了浴桶。

“给我拿那套白衣。”我对戚肩道。

我只有一套白衣,就是师父的那套。

戚肩照做了,穿在我身上,很合身。

“还合适吗?”我问戚肩。

“先生穿了更显儒雅潇洒了。”戚肩笑道。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本朝太平日久,以至衣冠越来越倾向于贴身,衣袖渐窄。师父这套衣服还是前朝古风,宽衣博带,大袖翩翩。我能想象师父登高远眺,手持羽扇,玉树临风的模样。不过我穿着却显然亵渎了这套衣服,因为它只能蜷缩在轮椅之中,连袖子也展不开。

“还是帮我换了吧。”我叹了口气。

“先生穿着很好看啊。”戚肩不解道。

“先生!”韩广红掀开帐幔冲了进来,单膝跪地,“让先生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