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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奇怪,自那日同萧燃一晌贪欢之后,沈未凉整个人倒利索了许多,病气竟是去了大半。

早间下榻活动了几下筋骨,女人抿抿唇,眼巴巴瞧着院门口问,“王爷这几日去哪儿了?”

翠浅愣了片刻,小声支吾道,“爷没跟您说吗,他前日见过您之后就被关进宗正寺了……”

沈未凉应声跌坐在石凳上,面色萎白着喃喃自语,“一定是因为满都的事情……都怪我连累了王爷……”

瞧见女人仓皇错愕的模样,翠浅忙上前安抚道,“夫人您别太担心,现今太后娘娘失势,爷又是陛下的亲舅舅,想来关进宗正寺也只是做做样子给赤阳那边儿看的。”

沈未凉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准备一下,我要进宫。”

小丫鬟闻言,连忙劝阻道,“夫人,爷临走前吩咐了,让您不要管他……”

“我知道我没办法救他出来。”女人眼眸平静,站起身往外走去,语气却是不容置疑,“我只是想见见他。”

话已至此,翠浅也不好再说些什么,遂立刻备马车,随沈未凉一道进了宫。面圣之后,小皇帝见她要去探望萧燃,自然通融了一番放人进宗正寺。

沈未凉一路跟在寺卿身后,连手心也微微渗出些冷汗来,紧张的连呼吸都慢了几拍。她要见萧燃最后一面,然后回东燕去。

人们常说患难见真情,在这种时候离开,想必萧霸王一定会认为她是过河拆桥的薄情寡义之人。

沈未凉这么想着,发现前边带路的寺卿已经停下了脚步,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便退了下去。路的尽头摆着两盏高脚烛台,蜡炬似快燃烧殆尽了,只剩下昏黄的余光,明明灭灭照在最后一间牢房中男人冷毅的侧脸上。

“王爷。”沈未凉喉咙中仿佛堵了一团棉花,噎得她呆呆叫出这两个字就再也说不出旁的话来。

萧燃缓缓转过脸,一双墨潭般黑亮的眼眸直勾勾穿过铁栏望向她,半晌,才笑了笑道,“你怎么来了?”

沈未凉眼尾有些发红,她瞧见那个曾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倚着阴冷的墙壁,褪去了锦衣华服,摘去了发顶的白玉冠,鬓边垂下一缕乌发,显得有几分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