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桶中升起氤氲的雾气,沈未凉着了件单薄的里衣,有些吃惊地指着水面上颜色鲜艳的花瓣,“这是什么花,怎的这么红?”
翠浅笑嘻嘻地又撒了一把,“姑娘,这是玉铃花,今儿下午才摘的。”
沈未凉闻言,抬腿跨进浴桶中。温热的水漫过肌肤,叫她神情也松懈了许多。
芝宜替她褪去里衣,而后轻柔又不失力道按摩着女人瘦削的肩头,“玉铃花有行气、活血化淤的功效。听说王爷下午同您练了剑,想必一定累极了。”
沈未凉莞尔,微抬了抬下巴问,“萧王爷可是很会折腾人儿的主子?”
翠浅一听,停下手中的动作,连忙接口,“可不是嘛。咱们爷自小就脾气差,最看不惯府里那些愚笨不开窍的下人,若是被王爷发现谁敢偷懒混日子,轻则挨骂罚俸禄,重则打断腿丢出去。”
沈未凉露在外面的半截胳膊骤然起了层鸡皮疙瘩,偷懒混日子,说得可不就她这种人嘛。
沙场之外的沈未凉,大概形同一个废人。
她总是觉得疲惫至极,所以每每归帝都,都要闭门不出地睡上好几日,除非许怀衣亲自找来,否则没人能将她喊醒。
若她往后呆在摄政王府也这样,怕是会活不成了吧。
等等,她往后为什么要留下来?
沈未凉在意识到自己居然没有想要离开的念头,心中登时一惊,随即慌乱地将手臂缩回浴桶中,整个人也埋头钻进花瓣里。
看来她真是被老天爷戏弄过了头,竟这么久了还未思考起自己的后路来。
芝宜见沈未凉埋进水里好一会都没探出头,柔声担心地唤道:“姑娘?您还好吧?”
沈未凉这才从浴桶中抬起脸。湿发搭在肩头,水波荡漾,玉铃花瓣尚沾在女人淡雅的面容上。
艳红之下,更显清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