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瑜应道:“放心吧。你没走之前,我会尽量来看你。”
祁襄推了推他,“你还是少来吧。你也看到了,这个院子就这么点地方,我们一折腾,师父肯定能听到。”
久未见面,难免干柴烈火,也说得过去。但时常如此可不好,他也没那么厚的脸皮。
白君瑜笑说:“不折腾你,就来看看你。”
祁襄毫不客气地说:“你这话我最多信一半,都算给你面子了。”
白君瑜笑得开怀,能一解相思,已经是美事,“这宅子是租下来的?”
“嗯。”祁襄放松地靠着白君瑜,“战事一来,能逃去亲戚那里的百姓都逃了,空出的房子也多。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租到间差不多的。这边巷子深,师父说就算突袭,也肯定从临街开始,这边比较安全,也能有更多的时间藏匿。”
“师父考虑周全。”这一看就是老江湖,这样的细节才能考虑得如此细致。
祁襄闭上眼,一副随时可能会睡着的样子。对白君瑜,他没有完全说实话。他之所以会来,又前期安排了这些,就是为了等三皇子和左相彻底离心,他好从中打听他父亲的败兵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那位胡明伍将军应该是知道什么,但没说出来,可事情也指向了三皇子,就差明确的证据。他不可能直接问,就只能迂回着让知情人各自出卖,他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只是他这份算计里不包括白君瑜的安全,他也没想到三皇子会让白君瑜一起出征,但白君瑜的出征又方便了他在军中插人,有利有弊,说不上好坏。
这些他暂时不能跟白君瑜说,怕白君瑜防备太重,三皇子不好下手,他就碰不上这个机会了。
其实他来得这样急,是有漏洞可寻的。他一个身体不好的人,怎么可能脚程这样快?就算大军出发他就跟着出发了,以他的身体状况,也不可能与大军同时到达。只是白君瑜满心都是他,根本没发现这个问题。不过他的事也没准备瞒白君瑜一辈子,等事情了了,他会同白君瑜说的。
转眼半个月,这半个月中戾狼族不知攻打了多少回,一次比一次骁勇。大川军守着城池,也愣是没让戾狼族占到半点便宜。战报一封一封地送进京,边关的稳固让皇上对击退戾狼族的信心大增,也陆续给了不少赏赐。
朝中所有人都觉得三皇子这次必定是大功归来,可比四皇子上回强太多了。
三皇子的婚事迟迟未定,皇后心里不安,琢磨了几天,还是给父亲去了信。左相回她一切听皇上安排,勿要在这个时机出头。
左相的顾虑不错,三皇子眼看要有军功,如果这个时候再联姻一门家世过高的婚事,皇上必然是不喜的。倒不如让大皇子出些风头,三皇子暂时低调些也无妨。
可皇后不这么想,她觉得大皇子太出风头,皇上必然更为偏心。到时候她儿子回来,可能大局已定,这要想再翻盘就太难了。
这日,左相在御书房议事,出宫时已经很晚了。
劳累了一天,左相上了马车,让车子慢行,自己稍微眯一会儿,养养精神。
天气还没真暖起来,到了晚上,行人依旧格外少,整条街道冷清得很。
车子行了一半,在路过一条巷子时,突然串出几个黑衣人,举剑就刺向马车。
京中治安一向不错,车夫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腿都软了,大叫起来。
这一叫,也惊醒了左相。
剑尖戳穿了马车,离左相的脖子只有毫厘之距。左相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却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很明白,待在车里就是被人瓮中捉鳖,几把剑一起戳下来,他不死也得重伤。于是也没多犹豫,推开车门,麻利地跳下车子开始逃命。
路上的行人也被吓到了,冷清的街道接二连三传出惊叫声,十分突兀。
周围有不少收了货物的摊位可供左相躲避。左相毕竟上了年纪,就算再灵活,体力也跟不上。即便他已经努力地往巡城军会途经的方向跑了,可身后的刺客也是越追越紧。
忙乱之间,左相被凸起的石板绊倒在地。刺客迅速追上,挥剑就劈。
左相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突然有种一切都在慢放的感觉,也在想他拼了大半辈子,到底争出了什么?其实说到底,什么都没争到。看似如果三皇子上位,他们家的日子会更好过,可如果真是自己的女儿杀了儿子,那他们这一门外戚以后若挡了三皇子的道,三皇子能留他们?难啊……
剑锋在离左相鼻尖一拳之处突然停下,另一把剑挡住了对方的攻势,左相抬眼看去,居然是四皇子。
四皇子的人很快赶上来,与刺客打在一起。四皇子将左相扶起,询问道:“您没事吧?”
左相摇摇头,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遇险之时,居然是四皇子救得他。
四皇子高声吩咐,“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