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出巡几次。
便愈发觉得,处理朝政,不能总是在朝中……偶尔也要下到坊间,看看民情,和百姓打成一片。
朱榑坐上马车,来到江宁县的县学。
一座开办在衙署里的学堂,在后院,是堂官休憩的地方,变成了十几条简陋的座椅……
学生们或躺,或坐,正等私塾先生来讲学。
朱标皱眉:“怎的如此简陋?”
“兄长……真是何不食肉糜,父皇不给银两…”
老太监板着脸,这位皇子总是训斥太子,瞎说大实话,这令他十分不悦。
庠序先生来了,是一个年过花甲的童生,讲授大学,公孙丑章句,夫子加齐之卿相,得行道焉……
朱标禁不住摇头,论儒学造诣,东宫那些侍讲未必比得上他。
等下堂,庠序先生被唤过来。
朱标问:“敢问…兄台为何不授浩然之气……浩然之气,才是公孙丑篇的精华呀。”
庠序先生打量朱标,像个饱腹读书人。
“呵……来争辩的?”
朱榑从怀里掏出一块铜牌,转过头,递给庠序先生,“他是太子。”
庠序先生一怔,俯首跪下。
“为何不讲浩然之气?”
朱标望着庠序先生,再一次提问。
庠序先生道:“难言也…学生才学很浅薄,害怕误人子弟,只好照本宣科……殿下,学生汗颜啊。”
他战战兢兢,全然再无刚才的气势。
朱标扶他起来,道:“我不是来责备先生的…罢了,这两本经书,本宫常看…送你了。”
马车行往在京城的驿道上。
朱标轻叹一声:“真如你所说……竭泽而渔啊,父皇召见了礼部张大人,恐怕又要杀人了……我担心啊。”
朱榑悻悻地坐着。
他正愁书斋的书,如何打开销路,浑然没听朱标的话,此刻却仿佛被敲了一下。
朝廷一声令下。
就能让天下读书人聚集京城。
他抬头道:“兄长,天下有才学的人,都被征召入朝做官了……为何,不让这些大儒,教导庠序先生。”
朱标转过头,略微好奇:“如何做?”
朱榑道:“在应天府,新设一座儒学馆…将天下儒生召入京城,翰林侍讲轮值,讲学。”
中书省都废了。
朝廷到处在摒弃元制,也不差设立一座儒学馆。
朝廷如果用一个流派的学问,治理天下,这个流派便会兴盛,所以,明朝世代封衍圣公。
朱榑沉默了,喃喃道:“儒学馆?”
“就是像国子监一般……”
朱标问:“那为何不请山东孔氏…父皇还册封了孔希学,为衍圣公,若授儒家之术,恐怕,没有人比他们更合适。”
“呵……父皇要的是清官,不是贪官。”
…………
奉天殿。
朱元璋蹙着眉,看着大殿中的应天府府尹张阙,眯着眼睛。
“若不是改设都察院……咱都不知道,朝廷人才衰败到了这样的地步,咱不是开办县学和社学…监生怎反倒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