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拍了拍他,无奈的叹口气。

他这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在周家的那些年,他看过太多次周寻脸色苍白闭着眼睛躺在那里的场景了。

他现在人至古稀都觉人生匆匆,更何况十七八岁的年纪,想起来便扯着心肝疼。

两人聊了一会儿,见周寻困倦了,陈伯便收了碗离开了周寻的房间。

周寻撑着身去刷了牙,回来后仰躺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

天水巷不同于大城市,到了晚上没有昏黄的路灯透过窗子落入屋内,天水巷到了晚上的黑是真的黑,没有一丝亮光,天好的时候能看到月亮,没有月亮的晚上便是一片纯粹的黑与静谧。

黑夜向来滋生多愁善感,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

周寻觉得现在不悲春伤秋一番都对不住自己这副破身子,每次生病躺在床上动不了的时候,周寻都要咀嚼一番“少年壮志难酬”,“出师未捷身先死”,“心在天山,身老沧州”……

多么苍凉,多么悲壮,就像是他这病怏怏的一生。

周寻现在努力去寻找着以往熟悉的感伤,但是……

他现在一点儿愁绪都酝酿不上来,他兴奋无比,心心念念等天亮。

这股子兴奋劲碾压了身体上的不舒服,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快乐的喧嚣着。

因为头一天的迟到,贺初将闹铃调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而且就放在脑袋边,因为心里总担心第二天听不见,所以这一晚睡得有些不踏实,总想着早上不能迟到不能迟到。

“咣”的一声犹如晴天霹雳破空而来,让陷入在沉睡中的人猛然睁开眼睛,一时间不知道今夕何夕。

耳中似乎还残留着那声惊天动地的声音,贺初整个人懵了有三秒,接着又是一声“咣”,虽然隔着一道墙,但在这寂静的早上,这一石破天惊的锣声足以让人神清气爽。

贺初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是谁搞出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