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瑛眼角几根神经疯狂跳动了几下,让她虚伪的笑容偃旗息鼓。
她不说话,路长声盯着她看了一会,忽然又把方才问过的问题又抛了出来,“陆亭北是你自愿生下来的吗?”
“不是。”
听到这两个字,陆亭北眉间一沉,目光扫过去。从他的角度能看到朱瑛大半张脸,比待小时候的他和善多了。他现在回忆从前,能想起来的就是朱瑛表情狰狞地冲他大喊大叫,他委屈、害怕,可他不敢哭,因为只要他一哭,等待他的就是那间常年上锁的小黑屋。
他最初以为别人的妈妈也是这样的,直到后来看了贺知衍的妈妈是如何宠着他,陆亭北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是不被爱的那个小孩。
那些记忆毕竟已经飘远了,真实的是朱瑛这一句话。
胳膊忽然被一只温柔的手挽住了,陆亭北低头一看,萧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又倒了一杯热水过来,为他吹着茶杯上的热气,好像根本没留意朱瑛说了什么。
陆亭北就着她的手抿了口茶,然后萧澜毫不避讳地含着他喝过的地方也尝了一下,留下一个浅红色的唇印。方才涌上他心头的埋怨和痛恨在一瞬间就被压到了角落。
审讯室里,路长声不禁嘲讽道,“难不成是陆家当时最受宠的小儿子求着你给他生个孩子好继承陆家家产?”
朱瑛盯着路长声看了一会。
“你知道什么?当他父亲出现,对于一个一心学术的女大学生而言是怎样耽误学业前程的存在,”朱瑛眼里闪着光,坐她对面的路长声一时都分不清她是气愤还是兴奋了,“我也想正常地念书做研究,我那时的梦想还是解决所有人的心理问题呢,就是因为他父亲出现了,我不得不放弃这一切。”
“放弃学术,改当富豪的太太?”路长声笑了下,“这个牺牲……真够大的。”
朱瑛又笑起来,“你从警校毕业的时候不也渴望能惩治天下一切坏人吗?从本质上说跟我没有区别。你的目标现在实现了吗?是什么阻挡着你呢?是你受一点伤眼眶都会红的女朋友吗?”
路长声原本坐姿懒散,这时忽然坐直了身体。
外头市局的领导皱了皱眉,紧接着,路长声的耳机里传来一道严肃的男中音,“小路,别被她带着走,她是心理学专家,不能打持久战,要快速拿下。”
路长声很快笑道,“我有人关心,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是障碍。倒是你,一边光明正大享受着嫁进陆家带来的各种好处,过着上等生活,在酒会宴会上结识上层人士,还要把你长歪了心思的锅扣到死去的陆先生头上,我看你这个大学教授做得很不称职啊,你们学校每年没有操行评定的吗?自己的三观都破成筛子了,如何教育年轻学生,你不是在误人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