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见到你了。”
他这样说着,打开了怀中视若珍宝的手提箱。
那皮箱之中,果然是一幅金丝刺绣的深青织金云霞帔,下面垫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大红喜服。那霞帔深青为底,对襟用金线绣着如意纹,腰跨饰着月白的江水海牙,往下则是耀金的雀羽,颜色丰富却不杂乱,形美如彩霞。
那姑娘瞧见一箱物件,霎时红了眼眶。她本就生得柔弱,这满眼含泪却无法说出一字的样子更是凄楚可怜。李润麒从箱中小心翼翼地捧出喜服和霞帔,那姑娘颤抖着伸出手,只碰了一下,便把手缩了回去,像是那衣服烫人似的,眼中却落下大颗大颗透明的眼泪来。
“穿上吧。”李润麒低下了头,眼泪实实在在地砸在了喜服上,大红布料霎时晕开一小团深红的水渍,“他……一直等着娶你过门呢。”
那姑娘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住,缓了好几下才定住身形。她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咬住嘴唇,下定决心似的,朝李润麒手捧的婚服伸出了手。
她的手甫一触上,霞帔与喜服便笼罩上一层莹莹的浅色光芒,在这一层银光中,姑娘做出了一个抽取的动作,霞帔与喜服的虚影便从实体上脱离开来,姑娘便由此将两个物件的灵魂抓在手心。
她慢慢将喜服穿在自己身上,一丝不苟地整理好每一个边角。那幅金云霞帔被披上外裳,尾端的凤纹金坠子垂落裙裾。她没有华丽繁复的装饰——金丝累珠的红玉宝钗,红珊镂金的流苏耳环,亦或是牡丹高髻上簪着的翡翠珠花……可往那儿一站,只微微低首,便已是人间绝色。
李润麒从箱中取出最后剩下的两支大红喜烛,点燃了它们。烛光摇曳,姑娘脸颊飞红,宛如落日下的娇艳牡丹。
这场迟到许久的婚礼终究补上了,大红喜烛落下滴滴红泪,李润麒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姑娘,轻声道:
“安息吧。”
身着华服的少女消失在虚空之中,霞帔与喜服上笼罩的银光如潮水般褪去,长廊重回寂静。红鲤鱼默不作声地盯着少女离去的方向看了半晌,忽然没头没尾地问道:
“你去找hilli那老头子买凤冠的时候,他当真开了高价?”
“恩,远超那顶凤冠价值的高价。我告诉他凤冠霞帔出自一人之手,必须成对,若他实在不愿卖给我,我也可将霞帔赠他,只要他肯将霞帔与凤冠摆放一处。他不肯,笑话我说这霞帔一看就是假货,白送都不配入他的藏馆。”李润麒苦笑一声。
“真是眼瞎。”红鲤鱼笑了一声,语调满是讥嘲。
红鲤鱼与李润麒打着哑谜,而秦楚河也并无半分惊讶的神情,程陌不由得有些好奇。见到霞帔的第一眼他也觉得异样,因为这霞帔美则美矣,却再没有初见凤冠那时,给他带来的几欲流泪的震撼之感了。思来想去,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