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月跟随她进了雪凌苑,日日最重要的事,便是监督她喝那苦不堪言的汤药,索性与那药一起端来的还有一大碟各式各样的蜜饯,倒也略微环节嘴里的苦涩。
可是今日,易大夫的药熬得久了些,弄月怕耽误时辰,匆匆将药端来时,忘记一起端蜜饯,她知沈嘉仪怕苦,抱歉道:“姑娘先喝药,奴婢叫外面的小丫头将蜜饯端来。”
“可我爱吃哪种蜜饯,只有你知道呀!”沈嘉仪眨眨亮晶晶的水眸,突然难伺候起来,“好弄月,快去帮我拿吧,等你拿来,我药也喝完了!”
弄月看了眼那碗黑漆漆的药汁,又看了看她真诚无害的脸,只好说了声“好”,飞快出门寻蜜饯去了。
沈嘉仪等到弄月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门外,嘴角弯了起来,连鞋都来不及穿飞快地下榻,端起那碗喝了不知多少回的汤药,几步上前,就将药汁倒进窗前的花盆中。
她的伤寒早已好了,只不知为何易大夫还要时时为她号脉,逼着她喝下那一碗又一碗的苦药。
要不是知道顾承霄并非那小肚鸡肠之人,她还以为是他故意授意,要她日日饮苦药折腾自己呢!
她倒药倒得认真,却未察觉一个玄色的身影,正静静站在门口看着他。
沈嘉仪倒掉了半碗药,正要揉揉发酸的手腕,换个姿势继续,冷不丁余光瞥见了那角玄色的衣袍,衣袍上还绣着四爪的龙纹。
她心中一慌,手中的药碗立时就拿不稳了,只听“咣当”一声,药碗合着剩下的药汁一起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几片。
“王爷——”沈嘉仪僵着一张小脸,微微泛红,险些哭出来。
顾承霄神色莫辨,眼眸之中落了雪一般,一看她,她便觉背后寒沁沁的:“不肯喝药?”
他上前一步靠近:“为了不喝药,就支开弄月,将药偷偷倒进花盆?你倒说说,你这是第几回了?”
沈嘉仪见他靠近,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忙不迭地往后退。
顾承霄身上的气势太过摄人,她本就心虚,心慌意乱间,脚踩到了地上碎裂的瓷片,瓷片尖锐,破损的瓷角正扎在她柔嫩的脚心。
“唔……”沈嘉仪立时皱起眉心,一张娇花似的脸露出痛苦之色。
顾承霄脸色微变,大步上前将她拦腰抱到了床榻上,从裙内抓出她受伤的那只小脚,脚心处已鲜血漫布,冷声道:“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