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霄眉眼一动,淡淡道:“用最好的药,给她调理身子。”
易大夫领命,留下汤药便悄声离去。
顾承霄端着汤药递给弄月,那双一贯冰冷的眸子,在见到那张苍白虚弱的脸时,难得有了点温度。
他视线一扫,忽然被案上的一幅画吸引了注意,那画上是一个中年女人,看起来是饱经风霜的农家妇人,不过寥寥几笔,那画中之人无论是神情、容貌都被描画得栩栩如生,似活了一般。
“这画出自谁手?”
弄月正在喂沈嘉仪喝药,见主子瞧着那画出神,忙道:“是沈姑娘。姑娘画技绝佳,曾言可凭寥寥数语,便可画出与真人无二的画像来,属下不信,便描绘了个曾经遇见过的农妇,没想到姑娘真的画了出来,简直一模一样!”
言语之间,满是钦佩赞叹之色。
顾承霄不知在想什么,又细细看了眼那幅农妇画像,才又抬步回到床榻前。
沈嘉仪似有所觉,难受得蹙了蹙眉,缓缓睁开了双眸,就这么撞入了一双浓如深潭的眼。
她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身子,垂下头,避开他的目光。
“把剩下的药喝了。”男人声音阴沉,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沈嘉仪这才发觉嘴里苦味浓郁,她垂眸瞧了眼黑漆漆的汤药,忍不住皱了眉,自己从小怕苦,喝一碗药,便会苦得一整天都吃不下饭。
她偷偷瞄了一眼顾承霄,见男人紧紧盯着她,大有她不喝就不移视线的意思,只好闭一眼,瓷勺也不用,端起药碗“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顾承霄皱了眉:“喝这么急做什么?”
沈嘉仪垂了头不做声,弄月早已起身离开,还贴心地掩上了门。
顾承霄看着小姑娘大半个身体埋在锦被中,细弱的肩膀在如瀑的乌发中若隐若现,单薄异常,装作不经意道:“动不动就生病晕倒,个子也那么点,是永安侯从小苛待你了么?”
沈嘉仪似被戳中了心事,不知为何心中浮上浓重的酸涩,可她不想被摄政王察觉,兀自垂着头,身子下沉想要将自己整个遮住,因半张脸埋在被中,声音也闷闷的:“没有,爹爹……对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