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怪了,这小妮子难不成不是绯袖?”女人摇了摇头,她是绯袖平日较为亲近的朋友,是跟她一起进这春满楼的,叫做翠裳,她看着远去的赤色背影,眼底生疑:“可这衣裳的纹络都是她自己一字一线绣的,是她独有的。”
她见怪不怪地叹了口气:“不知道又在发什么疯。”紧接着,便有凶神恶煞的一队人马急匆匆的路过,每个人都不顾包间内是否有客人在行事,打开包间探寻一番,惹得不满叫骂声骤起,春满楼虽然每日里都热闹,但甚少有这般鸡飞蛋打的时候。
“你看见有个行迹诡异的人没有?一个新人跑出来了,妈妈正大发雷霆呢。”一个大汉望见满脸看热闹的翠裳,粗声粗气地问道。
翠裳立马便下意识地想起刚才那人来,结结巴巴地答道:“有一个,我也不清楚是不是,他往东苑那边去了。”
为首的大汉皱起眉毛,浓密的眉毛直挤成一坨:“东苑那边可都是贵客,不像这些泥腿子,轻易冒犯不得,我先带人过去,你去请示一番妈妈。”
远处隐隐人声鼎沸起来,夹杂着无数人的脚步声和怒吼声。江尘心知此法只是权宜之计,拖延不了多少时间,现下看来是被人发现了,他慌不择路地小跑起来,裙子歪歪扭扭地快要掉落,他只能勉强用手提住,步履蹒跚地向前走去。
奇怪?他是走到哪里来了?人一下子就比之前少了好多,现在已经是晚上,院子里空旷,除了亭台水榭、雕梁画栋却无灯火。整条长廊上竟空无一人,只有风吹动纸灯笼的声音,几个包厢透着微弱的光,偶有人声低语,幽静异常。
江尘心底一寒,看来自己多半走错路了,这里怎么都不像是出口的模样。
他放缓了脚步声,缓缓走到一个包厢门前,全是男女之间的孟浪之声,让未经人事的江尘直听得耳根通红,连忙后退几步,想要原路返回。
只是他还没走几步,脸色变一沉。
透过空旷的长廊,他能看见拐角之处有一大群赤色灯火正在向这边急速靠近,在黑夜中犹如诡谲的火星,正是刚才那群大汉提着灯笼,准备来东苑搜查江尘了。
江尘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然而若不是夜色深沉稍微遮掩了一番,这空旷的长廊根本就藏不了人,现在他还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眼见搜查的灯笼越来越近,江尘咬了咬唇,竟然不管不顾地随手打开了一扇包厢的门,钻了进去。
“芙蕖?进来吧,等你好久了。”隔着画满仕女图的屏风,里屋有一道男声隐隐地传来。
江尘快速地扫视了这屋子一番,打量着有什么东西称手,能拿来防身。他的目光又渐渐移到案几上那放着绢花的汉白玉花瓶前,心里慢慢地算计起来。这边的包厢环境清幽,一看便是有身份的人才能进的。若是还像上次那般,将里屋的人打晕了,便是有人搜查至此,他只需挡住屏风后冒充此人说几句话,那群人也断然不敢冒犯进来。
他心思打定,倒出那几朵绢花,便捏着那花瓶轻手轻脚地进了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