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氏留下的诸多旧仆便成了端王殿下的心腹。
封晋自请就藩,冷氏旧仆群情激愤,恨不得生啖张氏父女之肉以平端王多年被排挤之痛,后来还是宫敬仪亲去安抚,这才浇灭众人心中块垒,给众人新的希望。
待到得舒州之后,端王殿下少了诸多掣肘,展开拳脚安抚地方百姓,新建府邸,与杜欢出双入对,就连情绪也眼见着好了不少,旧仆心中安慰不少,大家此时方觉宫敬仪所说不错,端王在京中徒劳消磨光阴,不如远离张氏父女另起炉灶。
既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诸人便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
冷阅冷眼看着,小师妹与封晋手底下的人相处融洽,俨然一家人,更不知这些粮种出自杜欢手中,心中吃味,说话更为刻薄,对这些不认识的植物大加嘲笑:“这是什么玩意儿?当真是粮食?从来就没见过这种模样的粮食!”对小师妹更不客气:“她连个药草都不会种,还会种田?你们竟然还听她的?”
——端王殿下深信杜欢是前来报恩,不过借了个云梦泽门人的壳子,故而保密工作做的十分到位,并未对外公布此粮种来自杜欢,只说出京之后沿途买粮意外所得。大概也没人把这些粮种的来源安到杜欢头上,除了极为亲近的下属,符炎与宫敬仪两人。
但云梦泽的名头极为好使,众仆还当杜欢有特殊的种植技巧,听到她师兄率先拆台,都不知道该以何种表情讨论下云。
杜欢给气的够呛,更讨厌他这副刻薄模样,恨不得先把这井底之蛙的师兄脸扇肿了,省得放出去丢人。
“二师兄多大年纪,难道就阅尽了天下之事?”
“总比你见过的多,而且师兄还不会到处骗人!”冷阅可不觉得自己的冷嘲热讽伤到了小师妹的脸面,两人日常在一起就从来没有融洽相处过,互相拆台简直是师兄妹相处的习惯:“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当我为了谁才来到这穷乡僻壤?
大魏国都建康是三国出了名的繁荣富庶之地,聚集了各行各业的顶尖人才,当世大儒、文武俊杰、各行能工巧匠、园艺大家、名厨名伶……总归是个令人十分向往之地,而跟着凌子越长居国师府的冷阅也早非云梦泽出来的草泽少年,评舒州一句“穷乡僻壤”也不为过。
可惜这没良心的丫头打定了主意要与他唱对台戏,竟然还敢与他打赌:“二师兄既然说舒州是穷乡僻壤,你敢不敢打赌,三年之后舒州有的东西,建康闻所未闻?”
有系统在,她的底气还是很足的。
冷阅气的鼻子都差点歪了:“杜欢,你到底是站哪边?”听她的意思,竟然要与封晋齐心合力建设舒州?
大燕与大魏暂时的和平不过是假象,总有重燃战火的一日,难道到时候她要与整个师门为敌?
杜欢激他:“二师兄是不是不敢打赌?”
“跟我赌?”冷阅气急反笑,恨不得打她一顿,但燕国端王在旁虎视眈眈,那架势便是防着他突然动手,似乎只要他动手,端王便会毫不犹豫砍下他一条胳膊,膈应的他总要给小师妹找点不痛快:“也不必找别的赌注,只要三年时间舒州能拿出十样建康没有的东西,且并非是因为地域而生长的各种东西,而是舒州自行制造的东西,此十样东西能改变舒州的落后穷困,便算我输了,师兄当众向你道歉认错!如果拿不出来,对不住师妹,我只能带你回魏国,并且你与端王此生不得再见!”
他最近眼睁睁看着小师妹深陷封晋这块泥潭出不来,想了各种法子也没能阻止,今日总算是逮着了机会,更要不遗余力把两人分开。
“一言为定!”杜欢有作弊器,自然无惧挑战。
“不行!”封晋不同意,更想派人把冷阅抓住丢出舒州地界:“冷公子是否有点强人所难?”
冷阅:“我小师妹虽然模样长的一般,脾气也臭,本门功夫练的很不到家,全身上下一无是处。但她有个好处,是魏国国师最小也最宠爱的徒弟,若是在建康,求娶的儿郎恐怕会从国师府排到建康城外,端王殿下不敢答应,是怕自己做不到吗?”
杜欢:我可谢谢您吧!你这是在骂我啊还是在夸我啊?
“这事儿是咱们师兄妹之间的赌约,不管端王殿下答不答应,只要我答应便好。”她真诚道:“不过二师兄,有此赌约,你是不是该回国了?”
赌注端王殿下:“……”
冷阅面无表情:“当然。”
冷阅其人虽然刻薄,但说话算话,当日回去便收拾包袱,临别之时交待杜欢:“小师妹,你可别打着练功的幌子跟端王偷偷成婚,若是被师父知道打断你的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