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复川抬头看了过来,钟友励一口气把话说了。
“今上登极这三载,求贤若渴,科举比之前几年都严了不少。若是你能取得高名,甚至名列榜首,我想不管是文武大臣,还是宫里,总能看见,倒也不怕有人要打压报复。皇权在上,他们还能越过皇权不成?所以,若你能以学问证明自己,旁人再说什么,我都不会理会,也同样有了对付他们的说辞。”
这话让钟复川抬了抬头。
钟复川神色未见变化,只是缓而慢地深吸了一口气。
“励伯言之有理。”
他这是应了。
钟友励不免欣喜,立时便道。
“离着院试还有几日,你若是得闲,我出题你做一篇文章,让他们都瞧瞧你的学问本事。”
钟友励也是举人出身,曾做过几年的教谕,在学问上颇有见解。
钟复川思量着他的话,谁料这时迟玉又跳了出来。
她说不好。
“如此的话,那些人不免以为是钟伯伯你包庇复川,而复川说不定也被他们说找人代写。”
钟友励一时倒没想这么多。
钟复川多看了迟玉一眼。
方才他没一口答应,就是有这样的考量。
没想到这个小矮子反应倒是快的很......
他没出声,钟友励问迟玉,“那你说怎么办?”
迟玉一笑,“没什么难办的,不若钟伯伯您举办一场考试,让那几人也都过来比一比,到时候再请几个如您这般有学问的人阅卷,谁高谁低,可不就一目了然?”
没什么比考试更公平的了。
钟友励被迟玉暗暗一捧,又听了这么个主意,立时觉得好。
“那就这么办了。”
他说着,不免越发觉得这个办法真是解了燃眉之急,他指了指迟玉跟钟复川说。
“有益友处处为你着想,夫复何求?”
他说着笑了一声,钟复川也看了一眼迟玉,见她也笑了起来。
“是呀,我这益友难寻。”
她那笑容与平日里一般无二,可恰好有光照在此时进来。
透亮的光照在她脸上,令她的肤色显得白了许多。
这般看去她的笑颜,唇红齿白,越发带着小姑娘的模样了。
钟复川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
......
临时小考就这么定了下来。
钟复川并没有太放心上,却琢磨起来那个令人辨不清男女的小矮子。
若说他是个男人,又处处有小姑娘的影子。
若说是个小姑娘,可两人有了那般关系,她倒是比他还不着急。
钟复川叹气捏了捏眉心。
但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除非,她同别人已经有了婚约?
钟复川一下想到了她从舅家跑出来的事情。
他皱起了眉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迟玉舅家恰好有一位表兄,年十九,尚未成亲。
他记得那表哥名为,李郁林。
钟复川这眉头越皱越紧了。
......
很快,钟友励处传来消息,说钟子健几人也同意这场小考。
隔日下晌,便是小考的时间。
午间吃过饭,一行人便去了钟友励定好的地点。
迟玉见钟复川毫不紧张,她也心里有底的很。
只是走在大街上,突然看到对面过来两个人。
小厮在后面推着轮车,而轮车上做了一个穿着墨蓝色衣袍的青年。
青年神情难辨,一双眸子惯来的阴郁色。
他目光朝着迟玉的方向扫了过来。
迟玉呼吸一滞,接着一个错身藏到了钟复川的身后。
男人身姿高挺,将她挡了个严实。
但她这般行径,钟复川疑惑地特特看了她一眼,但也将她往身后拢了拢。
“怎么了?见到什么人了?”
迟玉压着声音。
“是我表哥......”
钟复川怔了一下,挑了挑眉。
“李家那位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