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醒过来之后立刻去找了她。
他们有了那样的事情,总是姑娘家吃亏。
他要娶她,一刻钟都不该耽误。
可迟煜对他避而不见。
他起初还怀疑是不是害羞无法相见,但却发现不见的原因不是羞怯,还是害怕犯怂?
好像没办法对他负责,怕被他拖出来一顿毒打一样?
所以钟复川迷惑了。
只是如今,三年前的疑惑又笼上了心头。
迟煜越看越像个小姑娘了,但却一点都不肯露出姑娘家的身份。
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浴房外面,那人说完话轻轻巧巧地走开了,浴房内外都静了下来。
钟复川倚在木桶边缘,揉了一阵太阳穴。
翌日一早,钟氏族长钟友励寻上门来。
钟复川略有些意外,但瞧了瞧钟友励难以启齿的神色,又明白了过来。。
他让唐百上茶,钟友励看着他早早在临江府准备好的备考院落,比自己带着族中子弟住的还要精致许多,这话就跟没法开口了。
看来钟复川早就有把握过了府试,所以让人提前定了院试的院子。
如此有把握,想来学问早在府试甚至院试之上了。
钟友励想到联名信和儿子钟密的说法,默默喝了口茶。
迟玉本要过来伺候三爷的,当下在门口缩头缩脑了两下,被钟复川一个眼神瞪走了。
她和唐百老老实实地坐在廊下,问了一句里面是谁,得知是族长,也皱了眉。
“不会是他们族里那几个考生闹事,闹去族长那了吧?”
她刚嘀咕完,就听钟友励拿了一样东西出来。
正是那封联名信。
钟复川神色如常地扫了一眼那封信,推回到了钟友励手边。
“励伯想要如何处置?”
钟友励是钟氏一族,唯一能和钟复川如常联系的人了。
原本他是看在这孩子父亲的面子上,对他多加照顾,可越是接触越是了解,他实在不该遭受现下的命运捉弄。
他说族人的意思不能枉顾,“我想,让你亲自出面与他们和解一番。”
他说着,见钟复川神色淡淡,也晓得这和解意义不大。
“纵然不能做到心无芥蒂,好歹也让他们不再纠缠于此事,你也能继续科举。”
钟复川笑了笑。
科举的童生试要有族人帮助证明身份,如果所有族人都不同意为钟复川证明,他真的就没有科举之路可以走。
哪怕他满腹诗书、学富五车,被自己的族人拦着不能举业,这些诗书学问等同于尽数作废。
钟复川看向了钟友励,“励伯觉得,我真能与他们达成和解吗?”
那几人对钟复川有偏见,又因为在吉水县的摩擦,让他们起了这样的心思。
他们能上联名信要求钟复川禁考三年,就不是要和解的意思。
“他们不过是年轻气盛,我也不会太纵着他们。”
钟友励看向钟复川,声音递了几分,“你就当低低头,行个礼了。”
这话一出,钟复川越发笑了起来。
钟友励刚要再劝,有人突然从门外闯了进来。
“我不同意!”
钟复川抬头看住了迟玉。
迟玉两只手攥在了一起,一双眸子瞪得大大的,写满了不甘心。
仿佛那个要被族人禁考的人,不是他,而是她一样。
钟复川一时没有作声。
倒是钟友励瞧了瞧迟玉,“你是......?”
迟玉自报姓名,她说当时与那几个写联名信的人闹得不快的是她,并非是钟复川。
“我当时确实气不过,所以抖落了其中一人的小抄,他们定是恼羞成怒,这才报复上了复川。可这同复川没什么关系,他们有什么不服来寻我便是!”
她一口气把话说了。
钟友励愣住。
小抄的事情,钟子康他们可没有提及。
这不是个小事,一旦在正式科考中被查到小抄,钟氏一族都要跟着受连累的。
他连忙问了是谁,迟玉形容了一下圆脸男钟子健的相貌,钟友励立刻就明白了。
这联名信本就是钟子康钟子健兄弟主导的,这下总算是找到了原因。
可尽管如此,联名信上这几人对钟复川科举的不满也存在。
他要说什么,却突然想到了儿子钟密的话。
钟复川这一枝被针对不是子虚乌有,谁能知道后面随着钟复川科举,还会不会出现针对打压的事情?
除非钟复川的学问能让他科举取得高名,不然风险实在太大。
钟友励沉了口气,“既然这样,倒也不用和解了。复川的事情并非是与钟子康几人的龃龉而已。我想拿什么说话,都不如拿学问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