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相较之下,沈肃容竟不禁有些愤愤不平,暗叹这世上动情晓意之事当真没有公平可言。
屋内一时静默,那烛火的许是快要燃尽,烛心身姿曼曼,火光摇曳。
沈肃容这般九曲回肠霜澶自然是都不知晓的,她如今垂着头,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只道这沈肃容忒会磨人,管天管地,竟还管自己走神时想了何事。
自己随口瞎掰,没得那沈肃容别又要问自己,衣衫何处好看,又是如何好看,可瞧出与旁的衣衫不同?
自己才刚一心只在他手腕之间,至多就是多瞧了几眼他的眉眼与薄唇。哪里有留心他穿的是花罗还是云雾,上头又是用了何样的丝线绣了何样的花样?蛤蟆还是蟾蜍?到那时才真教人下不来台。
沈肃容不发话,霜澶便不敢动,只觉辰光难熬。
少时,那沈肃容竟起了身,状似气定神闲得朝霜澶走来。
霜澶因着低着头,只堪堪瞧到沈肃容的衣摆。
沈肃容至霜澶面前,二人仅一步之遥,霜澶的心跳不由自主得加快。
原以为沈肃容有话要说与自己,不想二人已然这般近,那沈肃容竟还要往前朝霜澶更近一步,如此一来,霜澶再不好低着头,只好微微抬起头,将二人的距离略拉开了些。
不想那沈肃容竟是个得寸进尺的,霜澶才堪堪拉开了二指,那沈肃容随即又往前挪了小步,遂低下头,也不知要做什么,却教霜澶不禁瑟缩了脖颈。
沈肃容原也不曾碰到霜澶,霜澶如坐针毡,因着后头便是桌子,自然是退无可退,那肃容垂着头,只肖霜澶略一转头,甚至都能教沈肃容的唇息拂面,遂只得目不斜视半点不敢动弹。
沈肃容瞧着霜澶背脊渐僵,脖颈耿直,心下没来由得冒起愉悦之感,想来总算这屋内不只他一人坐立难安,继而戏弄之心更重。
“你用的究竟是何香料,我竟勘不出个所以然。”
那沈肃容蓄意敛了言语上的轻薄之意,倒似是一本正经的问询,虽用心不纯,话倒是真心,霜澶身上的果香委实沁人心脾得很。
霜澶愕然,心道这沈二公子这般道貌岸然,自己却随随便便魂不守舍的,当真是不该,心下不免愧怍,随即轻颤了声线强自镇定,正色庄容道。
“秉公子,奴婢不曾用甚香料,想来是体香?”霜澶说罢,当即便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莫不是昏了头了说甚劳什子体香,这般不要脸面轻浮之语竟也能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