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李谏喊停,霓裳阁是卖绫罗绸缎的,璞玉斋是卖首饰的,这两家店在东市都颇有名气,唯独没听说过藏弓楼,“这藏弓楼是做什么营生的?”
冬生接话道:“回王爷,藏弓楼是专门做刀剑兵器的,小的偷偷跟进去了,是王妃那两名侍卫嫌咱们府里的刀不好使,王妃在藏弓楼新置了两柄弯刀给他们。”
李飞麟嘿了一声,“肃州裴家的女子果然不一般。”
见李谏没再说什么,秋水接着道:“用过饭后,王妃又去了安仁坊的荐福寺,登了小雁塔,然后一路往南,在曲江池泛舟游湖,一直到黄昏才离开。”
“然后呢?回府了?”
“还、还没呢……”
李谏剑眉一挑,“既然还没回府,那你们不跟着,来这儿做什么?”
秋水期期艾艾地看了李谏和柳乘月一眼,有点为难,冬生又接过话头道:“回王爷,我们一直跟着呢,王妃上昭华阁来了。”
李谏一脸诧异,“什么?上这儿来了?她如何得知我今晚在这儿?”
冬生嘻地一笑,“王爷误会了,王妃不是来找您的,她将整个二楼包了,正和阁里姑娘们饮酒作乐呢。我和秋水刚才见到春晖,这才知道您在此,所以上来禀报您。”
“她……她包了整个二楼?”李谏几乎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和阁里的姑娘们饮酒作乐?”
李飞麟看热闹不嫌事大,哈哈一笑撑案而起,“九皇叔,是真是假,咱们到二楼一看便知。”
早有下人告知柳乘月,有位姓云的公子今晚将二楼包下了,还把楼里最漂亮的十多位姑娘叫去做陪。昭华阁素来是长安城出了名的销金窟,有名气有地位的权贵时常在楼里一掷千金,柳乘月根本没放心上,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位云公子竟然就是靖王妃。看着李谏飞快下了楼,她心里有些气闷。
二楼原本有好几个雅间,但现在雅间的栓屏门全被移走,整个二楼成了一个敞开的大房间。房间两边一排灯架,四个角落各有一只大鼎,里头烧着炭火,房里暖如春日。地板光可鉴人,由远到近放了六个青铜壶,房里的人按对阵双方分成了两队,每队十人,正在玩投壶。
每个青铜壶上都有三个大小不等的口子,每人手上有两支箭簇,按距离远近、壶口大小算筹,投中最远、壶口最小的,得筹最多。每次投壶,中了的记筹,若是没投中,那一队所有人便得马上罚一杯酒,最后累计得筹多的一队胜,而输的一队如何罚,由赢的人说了算。
李谏三人来到二楼时,简直惊呆了,因为整个二楼此时已被阵阵欢呼喝彩声淹没,震耳欲聋。李谏惊讶地看到,好几个平时以矜持孤傲出名的姑娘,此时正簇拥着一名年轻俊俏的男子,嘻嘻哈哈地喊着云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