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话别说这么难听。”
“说话难听不算什么,我要在饭桌上给你和陈立潇一人一个耳光,那才厉害呢。”赵鹏宇面如菜色,陈嘉策几乎要笑出来,“但是请你放心,鹏宇,我今天没有这样做,以后也不会这样做的。好吗?请你放心。”
“是我做错了。”
她拍拍他的手背,表示安慰:“今天很冷,你快回去吧。”
他垂着头,嘴里嘟嘟囔囔的。这时候赵鹏宇不是呼风唤雨、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了,而是家里养的小狗,牙痒咬断电线,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努力想要弥补,却终究不得要领,只好可怜巴巴地说:“我下周过生日。“
“我知道的。”她摸摸他的脸,“我会去的,都答应你了。现在,你赶快回家洗个热水澡、早点睡觉,好不好?别冻到发烧,现在这个季节太容易生病了。”
陈立潇把车停靠在在两百米外的街口。
两百米,正好是一个可以暗中窥视、不怕被人发现的距离,他隐身于这盏坏损路灯带来的光照盲区,旁观这对男女在上海初雪中的推拉。虽然听不清,但不难猜到痴男怨女是永恒母题,双方的肢体语言则令这场较量高低立现——陈嘉策,永远是陈嘉策。面柔心冷、杀伐决断,这是赢家的基本素养。
她把人推上车,自己头也不回地向前走,赵鹏宇的车只在原地停了一会儿,还没等她走上几步就扬长而去。他素来是这样的人,懂得停止无谓的挣扎、及时止损,可惜还不是陈嘉策的对手。陈立潇轻蔑地想。
有人在路边呕吐,坐在马路上嚎啕大哭;外卖员骑着电动车在泥泞的路面上打滑跌翻,头破血流地等120;陈立潇踩下油门,沿着人行道慢慢地跟上去。所有的这些事情,都似乎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是向前迈步。
陈立潇曾经对她这个样子非常熟悉:他们在空气浑浊、人满为患的会议室里开会,众人为一个按钮的形态争得面红耳赤,唯独她坐在角落里放空。人是在那里,但你知道她已经离开了。这就是灵魂出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