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潇没有说话,想必这份答卷不符合他的语气。
她倦于文字游戏虚与委蛇,笑了笑,继续说下去:“幸好半年规划都不变。现在提离职的话,一个月也应该能交接完了吧?”
“……不要意气用事。”
“我没有意气用事。”她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掏出纸质辞呈,显然是有备而来,“年前就准备好了。但先是生病,回来之后又忙得要命,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春雨如酥。
老旧小区没有电梯,又因为地价高昂,总也等不到拆迁,里面的人不尴不尬地住着,隔着墙能听到某户人家打骂小孩的声音。陈嘉策一口气爬到五楼,气喘吁吁地暗想之后要多花点时间锻炼身体,未及抬手,户门从里被猛地拉开,暖黄色灯光像雨水一样洒了她一头一脸,容靖镇定自若地招呼她:“来了?”
“有没有拖鞋?”
早就准备好了,白色的小狗图案毛毛拖鞋,看起来像女大学生和舍友拼单一起买的情侣款。陈嘉策不动声色地嘲弄着,容靖对此一无所知,指着拖鞋说:“你穿这个吧,我新买的。”
“你室友呢?”
“……今天晚上住学校。”
“你哪来的钱租房啊?”
容靖难得露出一点窘迫:“我爸的老房子。我跟我室友每个月给他交一千块房租。”
这个价位在内环,确实是象征性地交租。容靖得谢谢老天爷给自己安排了个好爹,他那个草台班子离盈利还不知差了多少个十万八千里,遑论养活自己。灯光下他的脑袋像个浑圆的猕猴桃,陈嘉策微微笑着,心里不知哪来一股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