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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北的天凉得早,入夜便会刮起大风,北顾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便见南望立在夜色中,提着一壶酒,笑盈盈地看着他,“虽说弹得好,可尾音却稍有凝滞。本是激昂的曲子,竟徒增一丝悲凉,这是为何?”

北顾目不转睛地看着南望,生怕眨了眼她就不见了,“许是因为风大,扰了心神。”

“琴声由心生,琴乱便是心乱,这倒不假。不过依我看,方才的心乱,不能怪这风。”南望边说边缓缓走到北顾面前,弯下腰凑近他,脸上依旧带着笑,“大国师,可是有思念的人?”

北顾别过脸去,“许久不见,你竟会调戏我了?”

南望在北顾身边坐下,把酒壶和酒杯随意搁在身旁,“我原以为你会恼我。”

“怎么不恼,恼得很。”北顾轻飘飘道。

“真的?”南望心翼翼地看着北顾,见他不理她,她便委屈道:“我本也不想去绝雁城,可这事怎么由得了我,自然是平乱要紧。我在那处没人说话,无趣得很。带着他们跟人打了几场,眼看着差不多了,便赶紧收拾东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你倒好,竟同我发起脾气了。”

本来北顾就是逗逗南望,结果她这番话说得他也不好受,忙问:“赶了多久的路?可有遇上什么危险?”

南望这委屈也是装出来逗北顾的,见他着急,她便又笑了,抓住他的手,将在她袖中藏了许久的那串流珠手链戴到了他的手腕上,又仔细看了看,大正好合适。

“这是……”北顾打量着这串手链,上边的流珠极黑,而中间穿着的三颗银坠子上刻了太极图,在月下泛着冷光。

“若我没记错,今儿该是十月初五。我听焰离说过十月初五是你的生辰,可那些名贵的东西我们都见了不少,要拿来送你也未免太俗。这手链还是我们临行前一晚做好的,二十八颗流珠代表二十八星宿,三颗银坠子寓意三生万物。”

南望说着说着发现北顾又开始盯着她看,便笑,“喜不喜欢?”

“喜欢。”北顾答。

得到肯定,南望十分欢喜,又道:“我在书中查不到多少关于你们的饰物记载,后来还问了我哥哥,才打算做成这样。且翻遍了府中的库房才找到一袋流珠,银坠子上的太极图也是我亲手所刻……”

她眼中仿佛盛了星星,将北顾的心晃得柔软。嘴上说着完成这件事多不容易,分明又是直白地等着他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