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江卓寒早餐在酒店随便吃了点,确实饿了,穆行立即去厨房端粥。

他趁机四下打量了一圈,屋里的家具都摆放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但有一股长年没人住的木味,应该是没有人住,穆行才打扫过的。

接着,穆行把粥端出来,没有餐桌就直接放到了茶几上,还有两盘小菜,十分家常。

江卓寒坐到沙发上,穆行搬了只小板凳坐到他旁边,然后给他盛了粥,再递过来筷子。

他接到手里恍然像是回到了年少时,那时他和他爸也是住在这样的老房子,每天他放学回家就和他爸围着茶几,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

穆行见他不动,用拳头捅了下他撑着手的膝盖,“吃饭,卓寒。”

江卓寒回过神说:“看到你,我想起了我爸。”

穆行的眉头狠狠一沉,“我像你爸?”要江卓寒真把他当“爸”,他能直接一头撞死。

“少占我便宜!我爸没你啰嗦。”

江卓寒横了穆行一眼,顿了顿又接着说,“他也没你会做饭,他做饭很难吃。那时天天吃咸菜下饭,酱油泡饭,要是那时我吃好点一定能再长高几厘米。”

他说完也觉得好笑,笑了笑又说:“他还经常袜子凑不成一对,还是我建议他全买一样颜色的,才没有总穿不是一又的袜子。别人家的父母都操心孩子成绩不好,可他总一放假就带我去滑雪,没钱的时候把烟都戒了,省下来钱带我去。他比我更爱雪山!”

“下次——”

穆行转身面对着江卓寒,认真又小心地开口,“下次我陪你去。”

江卓寒看着穆行愣了片刻,忽然笑了,“我才不想听什么下次,人生哪有什么下次。”

“那这一次。”

“你还吃不吃,要凉了。”

江卓寒端起碗吃饭,穆行却没动,自顾地说下去。

“小时候我经常挨打,每次挨完我就逃到这里来。爷爷他是个很喜欢唠叨的人,不喜欢吃菜他要说,吃多了他要说,吃少了也要说。他还教我唱戏,我不喜欢,但他说我唱得好。他还带我钓鱼,每次钓完回来就给我做鱼。他出门就爱骑个自行车,戴个草帽,还不给我戴,说男孩子就应该晒黑一点,那时我——很白,没有晒过太阳。后来晒黑了,他说我变丑了,唱不了花旦了。”

江卓寒听到钓鱼,突然想起他车里的那套渔杆,“袁航把渔杆还给你的吗?”

“什么渔杆?”穆行反问。

江卓寒想了下那天的情况,袁航可能没机会还,那渔杆应该还在他车里。

他说:“回去拿给你。”

“嗯。”穆行也不追问到底是什么,他把小板凳往江卓寒脚边挪了挪,给江卓寒夹菜,趁机贴了贴江卓寒露在外面的小腿,江卓寒直接用膝盖撞了他一下。

他们就这样吃完,穆行洗碗的时候突然有人来敲门,江卓寒不知道是谁,直接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60多岁的男人,一脸慈爱恭敬地看着他。

“您是江先生吧?”

江卓寒奇怪地看了对方一眼,对方介绍道:“您可以叫我老程,是穆先生让我来接您和小少爷的。”

江卓寒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仿佛回到封建社会的感觉让他很不适,他下意识问:“接我们去哪儿?”

“岑小姐的葬礼。”

江卓寒想到了“岑小姐”是谁,穆行这时走出来,看了眼老程拒绝道:“我说会去就不会跑,不用你来盯着我。”

老程并不生气,拧起来两个纸袋递过来,“这是先生为你们准备的衣服。”

穆行没接,“不必了,出去。”

老程只得退出去,穆行一下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