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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渊接着道:“既因道而生出的两极阴阳,从来都不是割裂而存在,而是合为一体的,“道”只要对了,阴阳就会平衡,平衡的事情就会符合自然的规律,生生不息。”

“而人之‘道’,并不在于肉身的阴阳差别,而在于思考和认知的差异。是以同样的易经,小人读完可能成为君子,君子读完也有可能变小人。我们平日用尊卑礼仪、男女大防、节气节日,不过都是由‘道’发展出来的各种约定俗称的规则,被称为“术”。

“而“术”只是事物呈现的表像,道才是事物产生的原理。如果道不正则术亦邪,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非仁者看到的则是迂腐和龌龊。”

楚渊说道这里,沉浸在他强大逻辑和思维深度的吴乐菱此刻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他不是来给自己递台阶,而是上来再踩上致命一脚的!他这是再说她心术不正才会用阴阳之术恶意揣测别人!

吴乐菱脸上变得煞白,望向楚渊的眼眸已经带了水汽,一副要哭出来的楚楚可怜模样,但是却阻止不了楚渊带着笑意地继续挑明,给在场那些听得半吊子的人释义,“是以,苏小姐道正,用阴阳之别可给人治病,而吴小姐却因道邪,将任何事都能联想到男女之间的那点事,还用男女大防的术来攻击苏小姐的医者仁心,实在是其心可诛啊。”

终于全部听懂的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先生讲的阴阳、道和术是这样理解的。明白过来的众人投向苏苒苒的目光已经带了敬佩之意,什么男女大防,和人命比又算的了什么呢?何况苏苒苒和她师父是真的救回过死人的,这是扭转人道,多么大的功德!

而众人再看吴乐菱时,目光都充满了鄙夷。从一开始扭捏着嫌弃逸皇子,把自己当贞洁烈女道德模范,到明里暗里点出苏苒苒与渊皇子同坐不合时宜,却被渊皇子澄清是他的医师兼陪读,且是皇上下的旨,这会儿还继续作妖,仗着自己才女的学识针对苏苒苒,没想到被苏苒苒给痛快地怼回去,又被渊皇子以道驳回,当真是小人之心落不到好。甚至清明起来的人不由得觉得她这才女也不过是个花花架子,心术不正又怎能称得上真的才女?

唯有不远处的楚钰目光复杂,他看看苏苒苒,又看看楚渊,攥紧的手不由得松开了。他本是想替她解围的,却也知道自己并不会做到楚渊这般挺身而出。

而那边吴乐菱被大家的目光凌迟,垂下眸子,眼泪就顺着脸颊滚落。

今天,她真是太丢脸了,可比丢脸更难过的事是楚渊如此对她。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之前都是她的一厢情愿,真正的楚渊不知道何时已经被苏苒苒那个粗鄙的女子勾走了。

她心痛得像要窒息,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身子几乎摇摇欲坠。

易学先生对楚渊的释义非常满意,连连称赞,但转过头看哭得浑身有些颤的吴乐菱,眉心却是一皱。

“吴姑娘,渊皇子所言甚是,望你听完后在道和术的认知上有所精进。”易学先生道。

他见吴乐菱一副楚楚可怜摇摇欲坠的模样,到底心生怜惜,正欲叫她先行退出去缓一会儿时,就见她身子往旁一栽,竟然晕了过去,幸好旁边有贵女搭了一把手,她才不至于撞到案几上。

殿内哗然,易学先生着急问道,“她怎么了?”

苏苒苒虽也不喜吴乐菱,可如今这个样子,她还是第一时间冲上去查看,毕竟她是这里唯一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