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孙太太有些不耐烦,“这门亲事已定,绝无更改。”
二姑娘落下泪来:“我听娘的就是,我会嫁到常州,只求娘告诉我一句话,我究竟姓孙还是姓李?”
“你说什么?”孙太太的声音陡然尖锐,“你这话何意?”
“我问过崔妈妈,娘为何不疼我,她说娘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是谁的孩子,所以厌恶我。”二姑娘哭道。
“我怎么不疼你了?没有爹娘,你能长这么大?”孙太太冷声道。
“娘养大了我,我自会报答。”二姑娘忍住眼泪道,“只求娘告诉我,我是谁的孩子。”
“你自然是你爹的孩子。”孙太太声音更高。
“看来崔妈妈说的对,娘自己都不知道。”二姑娘大声说道。
啪得一声脆响,孙太太一掌掴在二姑娘脸上,怒不可遏道:“我费尽心机为你筹划,你不体谅我的苦心也就罢了,竟然跑到我面前,问出这样猪狗不如的话。”
“打小的时候,人人都说我长得像爹,可是,我长得也像姓李的是不是?爹和姓李的很像,都是高瘦斯文的男人,你就喜欢这样的男人,你全心扶持着爹,他却不能一心待你,在西河直街的时候,他常常拈花惹草,还和崔妈妈不清不白……”二姑娘口不择言。
孙太太又是一掌掴在她脸上,尖声道:“我告诉你,李贵心里只有我,他可以为我去死,你爹心里也只有我,他这辈子只有我一个女人,我有这样的能耐,有这样的福气,也有这样的自信,你想扎我的心,办不到。”
“娘既自信,何必尖声?又何必气急打人?”二姑娘冷笑道,“姓李的也好,姓孙的也好,他们是娘真心喜欢的男人吗?每一次乔财神来到粥厂,你都要戴了帷帽,躲在角落里偷看,他呆多久,你就看多久……”
“滚,你给我滚……”孙太太嘶叫起来,“来人,将她关进青云轩,成亲前不得走出半步。”
“你不用赶我,我这就走。”二姑娘趴下去磕三个响头,“成亲的日子越早越好,我盼着呢。”
说着话起身向外,孙太太霍然扭头,恶狠狠看了过来,看到窗外没人,长长吁一口气,下榻来到门口,看着二姑娘的背影,面无表情唤一声阿苗。
阿苗疾步进了院门,孙太太问道:“四儿呢?”
“她趁着二姑娘和太太说话,偷懒闲逛去了。”阿苗得意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