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就来三趟,怎么生儿子?”
“一个月三趟不少了,有些个做小的,一个月轮不上一回……”
崔妈妈脸色一变,起身关了屋门,对乔容道:“隔壁不知什么人,背着太太纳了外室,隔几日不来,那女人就吵闹不休,别听,再污了你小孩子的耳朵。”
“我只顾着专心陪干娘喝酒,什么都没听到。”乔容笑嘻嘻说道。
崔妈妈点点头:“这样才对,别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耳朵里收拾。”
她再坐下时,不知为何,脸上有些不悦,也不用乔容劝,闷声不响连喝几盏酒下去,眼神变得迷离,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哼一声说道:“这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乔容斟酌着说道:“是有很多不好的,可也有好的啊,咱们府上的孙大人就很好啊,他和太太那么恩爱,刚搬来那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非要拉着太太的手,太太含羞,偏不让,跟两个小孩子似的,朱大娘提起来羡慕不已呢。”
崔妈妈嗯了一声,“你没见过太太年轻的时候,美艳动人,听说大人当年只看一眼就迷上了,偏偏人家不只美貌,还见多识广,懂得的比大人还多,大人能有今日,全靠着太太。”
乔容附和笑道:“没错,咱们太太又美丽又高贵,举手投足都是杭城人的做派。”
崔妈妈笑了起来:“太太打小在杭城长大,自然通身都是杭城人的气派,当年她一个寡妇,又比大人长好几岁,大人为了娶她,偷偷给了她那公婆许多银子,家中积蓄折腾去大半,成亲后被父母发现,给赶了出来,不得已到泰安谋生。”
“就像是戏文里的患难夫妻,历经磨难苦尽甘来,难怪大人和太太那样恩爱。”乔容笑说道。
“可太太再美,如今已是年过四旬,跟年轻姑娘没法比,这大人啊,难免有些别的心思。”崔妈妈又喝一盏,“可太太还蒙在鼓里,依然顺着他爱着他。”
说着话端起一盏酒,晃悠悠踱步到纱幔后坐榻旁,弯下腰轻抚着那一对棋盒笑道:“太太你放心,奴婢会帮你看着他的,在西河直街的时候,好几次都是奴婢拦下来的……”
说着话猛然住口,警惕看向乔容,乔容没听到似的,好奇而专注望着棋盒旁边的烟斗:“干娘也爱抽水烟袋吗?我在寺庙里的时候,住持师太每日都抽水烟袋,常常叫我给她点烟换烟袋。不过,她的烟杆是竹子的,没有干娘这个好,干娘这个烟杆黄澄澄的,烟嘴儿碧油油的,真好看……”
说着话起身过来摸了一模,又敲上一敲:“是什么做的?”
“烟杆是铜的,烟嘴儿是玉的。”崔妈妈笑容里带些得色,“听说乔财神用的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