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绣楼的时候,后门外站着一个人,那是绣珠,她穿一身粗布衣,左手拿着铁盆,右手拿着捣衣杵,满眼含泪望着她。
乔容冲她点点头,安抚得笑了笑,转身进了小厅。
回到绣楼,她心中踏实了些,如今有里老主持公道,只需等着大伯父归来。
她每日画画刺绣吹笛子,逼着自己忙碌,累得没空去想远在杭城的父母。
可他们总到梦中来,他们有时候笑着,有时候又在哭,他们对她殷殷叮嘱,却总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夏末秋至,晚间凉风渐起,没有绣珠贴心服侍,她想不起将薄被换成厚被。这夜里睡下,梦里觉得冷入骨髓,起身到壁橱里拿被子,门咯噔一声开了,父亲携着母亲的手并肩走了进来。
她喊一声扑了过去,他们一人一手,将她拥在怀中,母亲说道,“容儿,我们走了,以后你要自己照顾自己。”父亲微笑着点头,“我们的容儿一定能够做到,爹相信你。”
她紧紧拽着他们不放:“你们别走,你们要到哪里去?我做不到,我照顾不好自己,你们不要丢下我。”
他们变得透明,慢慢消失。
她哭喊着从梦中惊醒,唬得一下坐起身,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那是九月初一的夜里,她再也睡不着,抱膝枯坐着,不敢去想刚刚的梦境。
拿起笛子横在唇边,竟吹出一首完整的《牧牛曲》,磕磕绊绊总是跑调,也不知嫂子听到了没有。
第24章 亲事4
九月十五夜里,她对着圆月吹奏《牧牛曲》,期盼着素华也在望着这圆月。
胡妈妈走了进来,面色凝重对她说道:
“县上的主簿大人今日来过了,他将里老一通怒斥,说他仗着手中权柄,擅自干涉他人亲事,里老跟他争辩,主簿拿出二太太给大太太的信,问里老是不是二太太亲笔,里老说不知道,大太太拿出二太太以前给她写的书信,主簿问里老是不是同一人的笔迹,里老点头说是,他又问书信上是不是二老爷的名章,里老说是,主簿大人说,既有父亲名章母亲亲笔,这门亲事便是父母之命,至于你说的口头婚约,自然做不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