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知道些。”谷婆子不服气得瞪大了眼, “春花说好像是为了什么将军,里长说咱们惹不起将军,此事只能作罢,延太太说山高皇帝远,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一口咬定我们不知道就行了。开头我以为说的是是戏文,春花悄悄跟我说,四姑娘来的那日,里长家来了贵客,就是什么一品将军派来的。”
“将军?还是个一品的?”胡妈妈惊得直拍胸口。
谷婆子取笑道:“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老货,一品将军派个人就把你吓成这样,要是皇上派了人来,你怎么着?”
“那我得吓死。”胡妈妈拍着胸口顺气,“可是,堂堂将军派人到咱们这儿做什么?”看谷婆子不说话,抚着胸口道,“你编出来吓我的吧?”
“我要编瞎话,出门就摔汤钵。”谷婆子指指绣楼方向,神秘得压低了声音,“春花说了,那些人是来护送四姑娘的。”
“那是春花猜的,谁知道是真是假。”胡妈妈接过她手上空碗,“银耳汤好了,快给太太拿过去吧。”
“再来一碗。”谷婆子揉着肚子,“只垫了个底。”
“吃多了小心放气。”胡妈妈下巴一努,“侍奉太太睡下了再来,我等着你。”
谷婆子拎着汤钵扭扭哒哒走了,胡妈妈解下围裙,给边上的粗使丫头说一声去茅厕,从厨房出来进了后面的矮房,马婆子仰面躺在通铺上睡得正香,呼噜声打雷一般,弯腰解下她系在腰带上的钥匙,她纹丝没动。
悄悄开了锁,轻手轻脚上了绣楼,乔容正在小书房画画,画的就是这阵子看到过的徽州风情,她专注于画中,竟没察觉到有人进来。
胡妈妈跺一下脚,乔容悚然回头,瞧见是她,吁一口气站了起来。
“姑娘,我长话短说。”胡妈妈道,“马婆子把你的书信给了我,我给了太太,太太当即去了慈觉寺,那里的师太叫做慧真,能写会画,她们关在静室里密谈,后来延太太也去了,去一会儿转头回了家中,跟里长大吵一架,里长说惹不起将军,延太太说山高皇帝远,待到生米煮成熟饭,一口咬定说不知道。”
说完看着乔容,乔容发亮的双眸黯淡下去,哦了一声再无言语。
胡妈妈催促道:“这会儿太太在喝银耳汤,她喝完银耳汤照例要泡脚,我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姑娘有话可得快说。”
她只听父亲曾跟母亲提过,有意和西安唐家结亲,她不知道是那个唐家,只知道父亲跟西安唐将军有些交情,她也不知道唐将军的名字,她故意给唐将军写一封书信求救,又在信中特意提到唐公子,她以为能唬住他们,没想到这些人贪心至此,到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地步。
她不顾胡妈妈催促,凝神想了一下:“那就拜托胡大叔,找里老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