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给我开门,我要回杭城去,我要回杭城去。”她声嘶力竭喊着,喊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有人过来应声,“太太犯了头风,少奶奶疯疯癫癫的,家里乱成了一团,四姑娘你可省省吧。”
“这位大娘,你告诉太太,浙江漕帮的周师父是我义父,漕帮中辈分最高才能称为师父,我请他派人寻找松哥,定能找到。”乔容忙说道。
周师父并不是她的义父,她如此说,只为让人信服。
“太太吩咐了,不要听你的花言巧语,你在这儿老实呆着,松少爷自然会回来。”那位婆子说道。
“绣珠呢?把绣珠叫来。”乔容嘶哑着嗓子说道。
“绣珠和兰香吃里扒外,太太吩咐卖到青楼里去。”婆子得意说道。
“你们别乱来啊,因为绣珠服侍得力,父母亲早就废了她的卖身契,她不是奴仆,她是你我一样的身份。太太卖了她,按律要斩首,大娘你是从犯,按律流放。”乔容慌乱着,声音很大。
那婆子嘟囔一句什么,脚步啪嗒啪嗒离去,乔容又忙喊道:“听大嫂子说,兰香也是一样,兰香已经许了人家,腊月里成亲。”
“死丫头倒是好福气。”婆子骂了一句,走得远了。
乔容瘫坐在地,绣珠确实废了卖身契,兰香的事她不清楚,不过大嫂子如今神志不清,她们也没地方问去,先将人救下再说。
想到素华,她心如刀割,如果松哥不能平安归来,大嫂子只怕从此疯癫,再不会清醒。
周遭再无声息,她靠着门板大睁着眼坐了一夜,早晨第一缕阳光洒在身上的时候,她站了起来,扶着栏杆撑着虚软的腿上了楼梯,从侧门进入回廊,倚着曲栏向外张望。
花园外长春花开得更加繁茂,有几枝探入花园,花朵挤挤簇簇,密集得让人厌烦,长春花枝延伸处的小街尽头,大樟树的枝干虬结得近乎狰狞。
她望了许久,没有人影经过,她求救无门。
突然就想起秦来宝,想起他在山神庙说过的每一句话,他说忠言逆耳,是啊,如果那会儿听了他的话,能平心静气问问他为什么那样说,他又知道些什么,也许自己会返回杭城,又或者,自己会收敛言行,最起码,昨日下午归来时,看到大太太那样诡异,自己能有所提防。
可惜的是,自己只想听想听的,只愿意听愿意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