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门是一个集镇,较延溪大很多,方圆二三十里的人们都来此地买卖交易,又因地势平坦道路交汇,外来的过路客也多,正赶上盂兰盆会,街头熙熙攘攘分外热闹。
穿街过巷到了素华娘家,素华娘家姓郑,郑父和蔼可亲,郑母严厉,不怎么爱笑,待客却细心周到,让她觉得分外舒服。
素华的绣楼不大,外面也没有美人靠,却布置得整洁温馨,依然是她出嫁前的模样。乔容和她一左一右两间屋子住着,上午睡到日上三竿,起来梳洗打扮,姗姗下楼吃些东西,上楼看书写字绣花,午饭后小憩起来梳洗罢,大戏开锣,素华的父亲是祁门学堂里的先生,备受尊崇,看戏有专门的包席,坐在包席中品着茶点磕着瓜子看着戏,分外惬意。
下午散场后用晚饭,晚饭后又有一场,一直唱到子时方歇。
大戏唱了七日曲终人散,热闹的戏台空空荡荡,乔容来不及感叹,延溪已经派马车来接。
乔容眼巴巴看着郑家父母,郑父叹气不语,郑母指派着兰香绣珠往马车上装包裹,毫无挽留之意。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相对叹气,乔容掐着手指头给自己打气:“回徽州一个半月了,母亲跟绣珠说三月后就来接我们。”
素华不说话,乔容又道:“不知道大伯母这些日子心情如何。”
“不好说。”素华摇头。
默然良久,乔容嗤一声笑了出来:“大伯母总不会长出血盆大口,吃了我们吧?”
素华咧一下唇,却笑不出来:“老爷不在家,她想如何便如何,她不会打你也不会骂你,可她会让你很难受,有苦说不出。”
“这都十来天了,大伯父早该从歙州府衙回来了。”乔容轻松说道。
因李伯常年服侍二老爷,对杭城的人和事知道得多,大老爷特意先去歙州,带上李伯一起前往杭城,于是素华编了个幌子,说大老爷要出门前往歙州府衙,想到乔容并不知道内情,她忙撑起一个笑容:“是啊,早该回来了,是我糊涂了。”
“大嫂子是给吓糊涂了。”乔容冲她做鬼脸。
素华心里琢磨着说辞,嘴上附和道:“可不?每次从娘家回来都这样。”
“郑伯母可知道嫂子的处境?”乔容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