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哼了一声:“像这样处处不愿出头,才会带累儿孙。”
“妇人之见,不必再多说。”大伯父道,“你不可拘着容儿,让她随心所欲,想去那儿就去那儿。”
大太太看向乔容,乔容没有说话。
“你去各处走走,就当是替你父亲,等回了杭城,也好说给他听,来一趟徽州跟没来一样,就没意思了。”大伯父看一眼大太太,“就这么定了。”
起身拂袖而去,大太太气得脸色苍白,怔怔坐一会儿滴下泪来:“老夫老妻了,当着小辈的面,就这么给我没脸。”
乔容深感后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早上让大伯父找大伯母,夫妻两个关起门来说去,偷眼看向素华,素华自顾低头喝汤,似乎没看到大太太的眼泪。
乔容硬着头皮唤一声大伯母,细声细气说道:“我不出去就是。”
“你去吧。”大太太拭一下眼角的泪,“我是一片苦心,可惜没人知道,总落得个里外不是人。”
说着话站起身上楼去了,乔容想要去追,素华给她使个眼色,用筷子指指她面前碗碟,示意她安心用饭。
大太太脚步声消失,素华扬声唤谷妈妈,吩咐道:“将太太爱吃的菜分四样出来,端上楼去温着,再给太太煮些银耳汤,你去陪着太太,劝太太身子要紧。”
谷婆子答应着去了,素华起身又分几样菜,盛好汤饭,亲自端着送往书房去了。
乔容略略用几口,从后门进花园中逐个描绘花墙上镶嵌的砖雕,不一会儿素华也来了,站在旁边看她作画,乔容细细画完一幅“鲤鱼跃龙门”,搁下笔看向素华,看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奇怪道:“大伯母生气了,嫂子怎么还笑得出来?”
“老爷脾气好的时候,这家里都由着太太,老爷一旦发脾气,太太嘴上虽强硬,气势却会减弱,她关在楼上生闷气,称病说头疼,等着老爷上楼去看她,她才会好。”素华长长吁一口气,“接着这些日子呢,她满心都是老爷,顾不上我,我倒难得轻松。”
“这就不懂了。”乔容摇头。
“说到底,这个家是老爷说了算。”素华笑道,“太太啊,是怕着老爷的。”
“为何要怕呢?”乔容想着自己的父母亲,没有谁怕谁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