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是喘口气,打算找个地方坐下细问,究竟伤的如何?又是怎么出的事?再看周晓萨的样子,倒也是有些过意不去,披头散发,双眼微肿,大约适才哭过,两只手左右开弓拿着一大堆东西,有自己双肩书包,也有唐宁电脑,案卷,以及一大摞检查、收费单据。
余白猜也猜得到,事发突然,救护车把唐宁拉去医院的时候,身边大概也就只有周晓萨。小姑娘一个人上下奔走了大半日,一直等到人推进手术室,才得空查看手机上的未接来电,一个个回电话。
她于是接过晓萨手上唐宁的那些东西,又找了空地蹲下,两人一起把各种单据理了理。
晓萨一边理,嘴也没闲着,简单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是法律系毕业生,唐宁带出来的徒弟,几句话就交代得十分明晰,好似法庭陈述。
智投案的蒋玉前天取保候审,从看守所出来,没敢回家,直接找了间快捷酒店住进去。直到今天上午,她家里人给来给她送替换衣服,被蹲守在她家门口的受害人盯上,一直跟到酒店,趁蒋玉不备,闯进房间,要求还钱。蒋玉悄悄按了免提打给唐宁,唐宁听到电话里情况不对,第一时间报了警,又三百里加急赶过去,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余白听了也是无语。太拼了,何苦呢?她又想起班群里出现过的这两句,当时觉得这风凉话十分刺耳,然而此刻,她自己竟也这么想。
待到提及师父的伤情,周晓萨又加了几分演绎,高开低走,好似坐过山车。先是哭诉当时的情形实在怕人,一辆别克加速冲过来,师父整个人飞起。见余白一脸煞白,才又连忙安慰,入院后已经做过详细检查,没有伤到脏器,除去各处的擦伤挫伤,主要就是左胫腓骨骨折。
原来只是断了条腿,余白松一口气,转念反倒觉得,这人还是伤得太轻。
一场手术做到快十点,医生出来找家属,告知手术成功,病人已经在观察室,马上出来送去病房。
余白听了稍稍放心,又想了想,拉晓萨到一旁,道:“你一会儿别跟他说我来了。”
“啊?”周晓萨十分意外。
“你跟着去病房,把床号发给我,然后就回去休息吧。”她关照。
“那晚上陪夜怎么办?”晓萨问。
余白暗暗为唐宁感慨,这个徒弟收得可真值。
“哪有让你陪夜的道理?跟他说护工已经请了就得了。”她对晓萨道。
晓萨却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