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顿怒道:“本王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坐着!我倒要看看,他略阳城中敢派出多少兵马!”
顿了顿,忽朝外大喝道:“来人,传令亲卫依次向主帐靠拢!”
他的命令旋即被一一传递出去。
终究是他亲统的亲卫,外面乱归乱,不过百来息功夫,主帐左近已经聚其近千人,其中不少人全副武装,随时可以一战。
雅顿、木巴见状胆气为之一壮,面色亦稍缓。
正值两人逐一下达命令之际,远处鼓角声忽然停止,帐外重归一片寂静。
营中受了惊吓的士卒这才定下神,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不多时,嗡嗡的议论声逐渐变重,进而爆发成为大声的斥责和谩骂。
等了一会儿,蹏当进账禀报:“大王!鼓声已止,并无敌军前来!”
雅顿闻言怒道:“定是敌人的雕虫小技,妄图扰得我军不得安宁,此番暂退,过得一时半会必定还会前来!你赶紧带着兄弟们到右侧林子搜索,不可教他们走脱了一人!”
木巴急道:“大王!夜深林黑,难保不是敌人在林中设有埋伏啊!”
雅顿一时吃不准,沉思半晌,只得懊恼道:“传令,兄弟们刀不离身,全部和衣休息!”
营地内,羌兵抓刀在手,三五成群挤在铺盖上,有了前一番惊扰,他们并不敢真的入睡,有的闭眼假寐,有的低声谈论着。
只是等候许久,仍不见鼓角声再起,想是敌军见无机可趁,已经退去。
再候了片刻,羌兵心头疑虑渐渐消散,又因实在倦极,疲劳终于压倒紧张,没多久便皆沉沉睡去,此起彼伏的鼾声再起。
就在此时,营外又是鼓角震天,杀声动地,山鸣谷应,顿时激得营内人喊马嘶,重复一片混乱。
主账内,雅顿彻夜未眠,再忍不住心头怒气,指着木巴爆喝道:
“你赶紧带着兄弟们去看看!天快亮了,不许再说夜深林黑这种废话!”
时天边山影青青,已露曙色。
木巴两眼发直,也是一肚子怒意,当即点头应下,随后点起数百精壮的勇士下马入林。
堪堪花了小半个时辰将林子搜了个遍,却不曾见到敌军一个人影。
他的麾下有擅长追踪的老猎人,探查一圈后回禀,直言根据脚印判断,不过百余敌人虚张声势罢了,眼下都已循着来时方向撤回城中了。
木巴闻罢,抬手揉着睡眼,心中即是沮丧,又觉愤怒。
经过一夜的折腾,雅顿军根本没能睡个囫囵觉,这一日想要强攻已是不能。
木巴深知是因他守护不利,这才导致敌军有机可趁,于是请雅顿镇守大营,好生安歇一番;他自己则强打精神,欲要前往略阳城外毁去所有拒马,为明日的全面进攻做好清理。
雅顿情知有理,便将所有骑兵交于木巴统帅,他自己则领着五千步卒在营中修养力气。
拒马布置于城外三十步至八十步,共三道,属于守兵射程范围之内。
魏荣精神焕发,起了个大早,早早地就在城头上等候,他的心中充满好奇。
战壕离城墙远,让他们破去也就罢了;此刻他很想看看,这群羌人如何破去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的拒马工事!
不远处,但见数十名羌骑一字排开,他们手中握着一杆木棍,木棍一头拴着用皮绳做的活套,绳索盘在腰间,也不知全部展开能有多长。
随着一声吆喝,羌人快速挥舞着套索,缓缓逼近最外侧的拒马。
魏荣看得两眼发直,惊呼道:“这…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
边上越吉好心解释道:“这是套马杆,不仅可以套马和羊,还能拿来套狼,是我们羌人勇士的拿手绝活。”
他说话间,羌骑们已经纷纷将套索飞甩出去,大部分皆稳稳落在拒马尖上;又一阵吆喝声起,羌兵策马转身,拉着绳索使劲往后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