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爽快答应,傅晓晨倒有点摸不准了。早上傅绍恒把袋子交给她的时候,她很不客气地拿出来看,竟然是一条白色的裙子。
她问他:“你为什么要送丁老师这种东西?”
“这种东西是什么东西?”傅绍恒大概觉得她很无礼,“再说这也不是送,是还。”
“你和丁老师很熟吗?”
“不熟,怎么,你希望我们熟?”
“不希望。”她一点都不希望。
办公室里,丁念打开那个纸袋,奇怪的是,那块酒渍已经消失不见。
意识到某种可能,她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耳朵,把纸袋塞进了抽屉的最后一格。
。
“听老王说你把车给蹭了?”苏澈兴冲冲地推开门,“
哈,还是熬不过七年之痒,你个负心汉,竟然嫌弃它了。”
傅绍恒不理他的揶揄:“他没跟你说多久能好?”
“且等。这会儿还在路上呢,当初劝你换一款你不听,补个漆搞得这么麻烦。”苏澈把手里的文件递给他,“老陈那边接洽得差不多了,说资金一周可以到位。”
“到时候我过去一趟。”
苏澈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那望城这边?”
“尽快吧,你安排下时间,这周先把会开了。”
“没问题,项目组的人选我就按之前报批。”
“对了,上次工程部的那个刘昕做事还挺细,你让人事去知会一声,如果接受外派把他也加进去。”
苏澈说了声好,又想起件事:“戴强催我后天过去签协议。”
“你没空,让赵亮去吧。让他带点现金,事成以后先把工资发了。”
“发多少?他欠了得有三个月。”
“不到三个月。”傅绍恒沉吟,“都补了吧,给那些在厂里工作两年以上的夫妻,或是家里有孩子的再加个几百,幅度让赵亮自己定,人事部继续跟进,派个能说会道的,煽煽情也可以。”
“好,那我明天交代下去。”苏澈心里有了底,“你还不走?”
“我再看下新光的合同。”
“那我先走了,不然林玫在家又要发飙了。”苏澈无奈,“你说女人生了孩子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那么好哄,现在说冷脸就冷脸。”
“你问我?”
“哦,是,问你没用。”苏澈哈哈大笑,“不说了,我真走了。”
办公室里很快恢复安静,傅绍恒从抽屉里拿出半包烟,抽出半根才意识到打火机落在车里,只好又放回。
新光的老总约他周六去邻市打球,打个球要开三小时的车,他很反感这种无意义的消遣,但底下人一笔大单签成,马上拒绝总归太打人脸,只好勉强答应。
他揉了揉脖子,躺倒在椅子上。
回老宅太远,公寓又太冷清,他再坐了会儿,走出办公室时顺手关上了灯。
他所在的楼层只有他和助理的办公区域,以及两个大会议室。助理去年回老家办完喜事就辞了职,他也没再招人。
没人的地方就显得异常空旷。
傅氏大楼
一共三十层,傅氏总部占了顶部五层,下到十六是各个子公司,其余的便用于出租。傅氏的员工有专设的电梯,其中一部又特批给高层领导和客户使用。
傅绍恒走进那部空旷的电梯,在二十六层停下,客服部的经理见了他,恭敬地站起身来。他示意他只需做自己的事,却依旧不能阻止他替他泡了杯热茶。
茶叶是公司统一采购的,除去会客厅的特供,不论是员工休息区还是老总办公室,热水激发的香味总是一模一样。
他喝了两口,随手翻看了近一个月的出勤记录,这是人事交过来的副本,签字备注都很齐全。他本来还想了解下最近的离职情况,但瞧见经理严阵以待的神情,心想,晚上出现在这里的确会让人误会。他尽量让经理放松:“我只是随便转转。”
经理讷讷地应着。
再坐了几分钟,他就起身离开。重新走进电梯,这一回,他决定上次天台。
他最近很少上去,毕竟是冬天。天冷,风大,吹得人心思恍惚。前几天公司组织了场小活动,岚城的跨年烟花表演,这里可以作为最佳观景台,活动的照片放上了官网,他想起那些烟花下的笑容,也感到一丝宽慰。
站在高处,放眼望去,霓虹装点夜色,夜色却隐藏心境。
微信提示响了两声,他叹了口气,点开来看,却不是工作上的消息,而是一笔六千块的转账。
这是第三次了。前两次他置之不理,钱自动退回,估计她有点恼了,这次还附加了一句:“是不够吗?还差多少?您告诉我,我尽量补全。”
他忽然觉得好笑,如果她知道这六千块钱还不够付来回路费,还会这样催他吗?
他打了个电话过去。
很快,她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傅先生?”
“晚上没在上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