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淮——”她贴着他的胸膛,清亮的眼眸里布着些许红血丝,泪眼朦胧。
“我只是在想,我小的时候,薄耀舟也曾经带我去过游乐园,让我骑在他头上,也会为了我想吃的东西,为我跑很远买来那家店的桂花糕,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啊——”
人的情感就是如此,并非一成不变。
有时候说好的永远,不过弹指一挥间。
薄幸月压抑的情绪宣泄出来后,在他温暖的怀抱中轻声喃喃:“我真的没有爸爸妈妈了。”
季云淮微微弓下腰,抬起她下颚,眼底落下层淡淡的阴翳:“薄大小姐。”
“你还有我。”他尖尖的喉结上下滚动,轮廓被光线描摹得柔和。
光是这一句话,薄幸月犹如得到了这个世界最甜的糖,冲淡了此前蛰伏的苦楚。
……
吊唁当天,薄幸月穿了一身黑,立于众多人群中,像一株收敛的黑色玫瑰。
刚下了场暴雨,空气里浸泡着雾与雨,满是凉意。
薄耀舟生前的好友包括两家各类政|要人员都莅临现场,外公知道消息后只是沉默良久,拄着拐杖没说话。
外公身为老一辈外交家,风骨犹存,只是在女儿病逝后,他变得愈发郁郁寡欢,也不再出席任何正式活动。
老人家年岁已高,再加上当年薄耀舟操之过急地续弦,心里迈不过去那道关,最终推辞了出席。
这回吊唁仪式,还涉及到薄耀舟的遗产分配,只不过薄耀舟的遗嘱只给两个人看过,一个是连景平,另外一个就是家里的管家。
葬礼上,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方兰茹哭哭啼啼的,眼睛都哭肿了,在台上不断哽咽地念完了发言的稿子。
薄初仰着巴掌大的脸,像一只骄矜的孔雀,悄悄撑着伞面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