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梨极快地离开了凉棚。
制作间离凉棚就几步路。房间里,工人正有条不紊地工作着,他们大多缺手断脚,动作却又十分麻利,活计完成得不比正常人差。
“陈师傅。”男佣朝角落一个少了右腿的男人打招呼,“这位太太是李太太的客人,想要定制杯子。”
男佣说完就先行离开了,角落只剩了宋初梨和那个被称作‘陈师傅’的男人。
其实宋初梨也并非想要什么杯子,李太太开这个的店,有多上档次不知道,合理避税才是目的。她只不过厌倦了一群女人叽叽喳喳,想讨个清净罢了。
“太太,想要什么样的杯子呢?”陈师傅先开的口,他仍忙活着手上的事,并没有抬头。
“手榴弹那样形状的。”宋初梨胡诌了一个,“做的出来吗?”
男人握着刻刀的手一顿,那刀极锋利,不小心划在他布满老茧的手上,霎时割出一道血痕。
他抬头,和宋初梨四目相对。
春天午后的阳光肆意地从女人背后的窗棂照进来,照得清尘埃,却仿佛照不清她。
过了好一会儿。
“结婚了啊?”他微笑着突然问。
宋初梨也认出他,眉眼颤抖,手上的挎包掉下来。这时候她说不出什么话,因为只要说出一个字就会暴露自己的哭腔,只能点了点头。
“结了婚好结了婚好。”陈师傅喟叹似的,吮了吮手指上新鲜的伤口,盯着她光洁的脸颊,问,“宋医生,右脸还疼吗?”
听到这一句,宋初梨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拿出手帕擦泪,拼命控制住情绪,才勉强问出一句:“陈诚,这么多年不见,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