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昭强忍住泪水,站起身,将桌上的伤药都端了过来。揭开少年背后的单衣,手指点上药水,一点一点地给他身上的伤口重新上药。
不少地方因为他适才的动作,又重新崩开,伤口狰狞,更有几处深可见骨。
许昭昭手上的动作还算是镇定,但眼泪却是抹一处便要抽噎一下,她根本无法想象这样严重的伤,他究竟是怎么挺过来的。而且少年一声痛呼都没有,似乎已经习惯了。
听着小姑娘忍着的哭声,秦谨言心中也随之被揪紧,揪得发疼,比他的伤口疼还要让他难受。过了片刻,他轻咳一声,开口道:“昭昭,我给你讲个故事,可好?”
“嗯。”
他讲了一个小男孩的故事,从这个小男孩从起初如何希望他以为的父亲能多看他一眼而做出的小聪明,到后来母亲被囚,孤零零一人,最后,小男孩长大了才发现,一切不过是认贼作父,而自己却被作为要挟娘亲屈服于贼人的条件。
少年的声音缓慢,徐徐道来,现在提起,已然平静许多。这些日子里折磨他的,不是他身上的伤口,而是他不愿看到自己成为一个累赘,最后拖累娘亲。
他最不愿看到的也是他娘点头的那一刻,他才真真切切觉得自己像是个可笑之人,无论他怎么做,最后还是无能为力。
这些日子,他没法走,只能暂时躲在这个密道中,以酒灌醉自己,度日如年,夜晚疼得没法入睡,如一摊烂泥苟活在世间。
他甚至不敢去面对昭昭,不想让她看到这般狼狈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