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良回到诊所。晚上把折叠床打开,铺上被褥,这间诊所就成了他的家。因为残疾,毕业很难找到工作的他却被翁凯森的农场录取了,当时录取他的主管是一个很温和慈祥的老人,没想到他上班那天那位主管就退休了,后来才知道是翁凯森因为那位主管雇佣了一个残废而辞退了他。毕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这样的机会,只能抱着感激的心努力工作。忍受了最苛刻的条件,忍耐着最难堪的待遇。
从桌子底下抽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里装着他最值钱的家当——几本医学书,大学时他念的是脑外科,念书时从老师和同学的冷眼中就已经预示了自己毕业后的下场,能一直坚持下来的,说是执著不如说是固执更贴切些。
毕良打开被翻得破烂的书,从书中掉出一张相片,相片中的少女笑得甜美灿烂,抚摸着相片上的人儿,思绪似乎又回到那时那天那个不再这样笑的日子,少女的脸满是憔悴和伤痛,拉着自己的手即沉重又灼热:“毕良,我们走吧,我们走吧——。”那个声音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砰!门被踢开,翁凯森径直走了进来。
毕良反射性的把相片插进书中,合上。翁凯森把毕良的动作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坐在床边,掂担两下折叠床的弹簧质感,仰头看着毕良。
把书悄声放在桌子上,毕良直视他,洁白如雪的脸蛋、血红的嘴唇、狭长的黑眼、乌亮的中长发使这位农场主看起来更像是某个朝代的花魁,有些艳丽有些媚惑。除了1米89的身高和修长而不单薄的身材,翁凯森很容易被当成女人被对待,同时也容易被想成是像女人那样温顺的人类。如果真的这么想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翁凯森突然从床上跳起,一把抓过桌子上的书,准确无误的翻到那一页,抽出相片,瞄了两眼,嘴角一歪:“真是想不到你原来喜欢女人!”作个夸张的O型嘴巴,又扫了一眼相片,扫了一眼毕良的右腿,那条已经萎缩的腿:“可惜你也就能看看相片!”
他的话很伤人,目光更甚,毕良却只是眼睛中的光芒颤动一下,声音不缓不急的:“把相片还给我——。”伸出手。
翁凯森看着伸过来的手,脸色阴沉下来,把相片往毕良手心一拍,扣住毕良的手腕,把毕良按在墙上,后背重重的撞在墙上,疼痛却没让他松开抓着相片的手。翁凯森一手按着毕良的胸口,一手摸着毕良鬓角上的头发,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明天的假我不准——还有,别再糟蹋女人了,下贱的活着吧!”说完,迅速松开毕良,后退一步,没有支撑的毕良滑下身体,瘫坐在地上,翁凯森的话像扼住他的喉咙一样让他窒息,尽管这样的话已经听得耳朵都快长茧子了,但是它对毕良永远都有杀伤力。呆滞了一会,突然缓过气,挣扎着起身,声音急切:“翁先生!我今年就休明天和后天!”
见到现在狼狈的毕良,翁凯森心中大快,让他一年有两天的休息日果然是自己太仁慈了:“从今年开始,你没有休息日!成天偷懒还想休息?!白白养个废物吗?!世上哪有我这么蠢的雇主?!”说完,不给毕良任何说话的机会,摔门而出。
颤抖着手再次打开书,想把相片再次夹进书中却失败了很多次,相片总是从书中掉出,摸着相片上依然微笑的脸,毕良扯出一个勉强的笑,象是在回应相片中人似的——
弑火 正文 第2章 血夜
人都有对自己费解的时候,翁凯森的费解一直持续了7年——竟然允许毕良在自己眼前晃了这么久!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毕良说不清道不明的印象——穿着退色的牛仔裤、干净的白色衬衫、微乱的头发,顺着额头一直流淌的汗水,还有挺直的腰板,当然,男人看男人的方式和女人不同,看同性首先看的是对方的缺点,然后是值得欣赏的地方,毕良微跛的走路方式是令他最注意的,白净的脸和坚定的目光倒不那么显眼。当初留下他完全是为了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瘸子,和那个滥好人的主管。相处下来,令翁凯森吃惊的是毕良根本没有他应该有的强烈自尊,反而很容易忍受自己的责难,想要施虐的心情被压抑,更多的是失望。哪怕毕良小小的反抗或者稍微的挣扎一下都不会这么无聊吧。
回到自己宽大的房间,躺在能承载3只猛犸象的软床上,满脑子胡思乱想,自己也没想到7年可以让他这么的去注意一个人。
轻微的敲门,翁凯森听见,反射性的弹跳而起。
只有毕良才能发出的敲门声,从音量上听还以为是冰雹打在棉花上的响声,殊不知敲门者的心情在大起大落中。的5b
翁凯森故意延长开门时间,他心里明白毕良此次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