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很好,没有人比她更好,在臣心中,她比君父,比阿娘,比所有的人都重要。”
萧嵘不敢置信,他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
“臣出生以来,陛下和阿娘的感情就不好,陛下永远都是更疼爱萧景成,抱着他出去玩,给他赏赐,他的诗文,箭术,都是陛下亲自教的,而臣,甚至没有一个好的老师。”
“阿娘对我总是若即若离,时而疼爱,时而冷漠,她对陛下失望至极,连带着对我也不喜欢,她临终之时为我求了太子之位,让我十几年沦为长安城的笑柄。他们说我是废物,合起伙来欺负我,说我是没娘的可怜虫,陛下您知道,却没有为我出过一次头,连三哥都看不过眼帮着我出气,陛下身为父亲,有尽到自己的责任吗?”
“您总是那么偏心,您嫌弃我平庸无能,恨阿娘临死都不曾服软,可您是不是忘了,我跟萧景成一样,都是您的孩子,凭什么我们的待遇天差地别!”
“您大可以问问自己,如果我这一年来没有展现出自己的长处,没有把你交代的事情做好,你会多看我一眼吗?你还会为我铺路,让谢禀做太子太傅,让我娶谢家的女儿为太子妃吗?你不会的,只有优秀的,聪慧的,顺从你的,你才会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孩子。”
萧景和几近哽咽,这些事他本不想再说,早就已经习惯了,可是这一次,他要争取些什么。
“陛下可知道,你的冷落和漠视给我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我就只能守在东宫做一个空壳太子,如果您不喜欢我,大可以废了我,之所以还留着我,无非是你的自尊心让你表现出对阿娘的愧疚,一个父亲对儿子仅存的好,也是带着目的的。”
“现在我要回答陛下的,就是为什么温言比所有人都重要了。”
萧景和不再跪着,他站起来,平视着萧嵘,看那威严严肃的帝王绷着脸,未语先休。
“她和所有人一样,嫌弃我愚笨,指责我没用,她会骂我,还会打我,她不讲道理又凶蛮,可是,没有一个人会像她一样包容我,把我往正确的路上引。我读书不好她就把所有的书搬来陪着我读,我功夫不好她让自己的婢女手把手的教我,很多事情我根本不会,她愿意教我去做。”
“她虽然嫌弃我,但是她更多的时候夸赞我,哪怕是背下来一篇文章,做了一件好事,她都会鼓励我,她让我觉得,我是有用的,并非一无是处。在别人羞辱我的时候,也只有她会替我出头,把我受过的委屈都还回去,这一路走来,一直都是她在保护我。”
“陛下你们会觉得她出身不好,不配做良娣,不配做太子妃,可是你们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好,她会很多东西,不是她配不上我,而是我配不上她,如果我不做太子,我甚至连靠近她的机会都没有。”
萧景和说罢,胸腔那抹阴郁似乎化开了。
“今日臣可以很明确的告诉陛下,臣,非常的爱慕她,在臣心中,她比父亲和皇位都重要的多,所以陛下,不要再逼臣了,臣告退。”
萧嵘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握紧了拳头慢慢松开,萧景和走的太快,都没有注意到萧嵘眼中泪光。
他抬手抹了下眼睛,没有让眼泪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