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溟久久伫立,身影像是被定在原地,神魂却像是坠入无尽虚空,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几乎遗忘了自己,又像是只有一瞬,就从梦一般的虚幻中醒来。
他神色透出几分癫狂,可笑他以为自己前世修了神魂道,实则是堕入深渊后被杀,肉身殒落,唯剩魂魄在深渊之中挣扎。
仇恨如同蔓延原野的火,只有杀尽了那些人方能得以熄灭,然而在恨意之外,还有着少为人知的执念和痴狂。
裴溟忽然紧紧握拳,手臂上青筋暴起,连额角都浮现出青筋,似是怒极。
江与眠。
这个名字在他心间口中不断转动,前世种种就悉数回忆起来。
除了他以外,再没有人知道揽仙台是为何意,揽仙台,揽的就是高高在上的仙,任他肆意把玩羞辱。
他原本不曾动过这种心思,一切都是江与眠的错。
将过错推给江与眠,似乎就能让他掩饰内心的癫狂痴迷,和求而不得的怒火。
裴溟记得清清楚楚,那日他在酒后小憩的江与眠耳旁低述心意,不曾想江与眠没有睡着,听到了所有话。
他看着江与眠睁开因酒意微醉的双眼,心下一惊的同时,壮起胆子说愿同师尊结契,此后生死不离。
在无比的忐忑里,他等来的却是江与眠不知所措的惶然神情。
那天不欢而散,江与眠只跟他说了两个字,不妥。
头一次跟人表明心意,却遭此冷待,让裴溟恼羞成怒,也有了不曾对外人说过的苦涩,江与眠果真无情无爱,连丝毫动容都不曾有过,只有冷冷的两个字,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