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夫人忍不住又问:“这二十年我一直好好收着金顶,如今上面的鸽血红宝石虽是遗落,但金塔底还在,咱们定能去为黎氏申冤,阿爹的降书呢?你带着降书出城之后究竟去了哪?”

齐灏欲言又止,只垂下眼帘瞧着他再熟悉不过的顶戴,却迟迟没有伸手去接。曾经的昊钦庵是人中英豪,如今的齐灏却只是个卑鄙又狠毒的阉宦。

天宫和地狱般悬殊的差距让他根本无法坦然面对过去,所以如今哪怕是碰一碰那些属于滇州的东西,也如同是一种对过往的亵渎。

院子里好似又恢复了最初的安静。

只有风吹着灵前的烛火,留下稀碎轻微的响动。

冷眼旁观的沈昭此时才缓步去秋斓身边,冷声道:“齐督公,事到如今,你还打算隐瞒什么?”

“要看着秋家重蹈黎氏的覆辙,看着大关氏让秋家也家破人亡?”

“降书在大关氏手上。”齐灏阖眼,“鸽血红宝石也在她手里。”

“二十年前我出城后遭人背叛,身边亲信勾结敌军盗走降书,而我侥幸捡回条命,归城后却只见滇州受了无妄之灾,土司府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齐灏骤然嗤笑:“我早已不过是个死了二十年的人,如今这般活着,无非是为辗转落入大关氏手里头那封降书,为了让你沈家也尝尝家破人亡是什么滋味。”

沈昭面无表情地听着,至此却忽然又问:“便是成为滇州的叛徒,踩着自己族人的血替大关氏洗刷朝堂也无所谓?”

齐灏一滞,却又冷笑道:“若非是秋家被你拿捏着,你算什么东西?”

“轮得到你来质问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