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通瞠目结舌,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黄明远实际上是偷换了概念,王通搞得是理论,黄明远用实际来问他,自然让他为难。而且他们这些儒者在乎的是这些和尚、尼姑泛滥的现实危害吗?恐怕不是。实际上是随着佛教地位日渐增高,统治者大多以佛家思想来统治百姓,从而导致儒家的话语权逐渐丧失。这才是儒家为什么对佛教感到紧张的根本原因,至于什么赋税、什么人口问题,寻常的儒家是不在意的。
但是黄明远希望的是将儒家的思想引导到解决实际问题上来,而不是空谈理论。
对于黄明远来说,无论是儒家还是佛家在教育意义上都差不多,甚至佛家的教义更有利于统治者的统治。黄明远对佛教所不满的不是其教义和文化,而是佛家不事生产、逃避赋役所产生的一系列恶果。
“人性善,具五德。寻常民夫,崇信佛教,乃是凡夫俗子,愚昧无知。当兴教化,致人心,乐天知命,穷理尽性,方能人皆君子,共致大同。而傅公之议,徒惹争斗,于事无补。”
王通似乎想用传统儒家的教化来辩驳黄明远,而黄明远都懒得和他再争辩。一谈起教化问题,这些儒家子弟便要飞,仿佛教化能做好万事。若是教化这么厉害,还用法律、军队做什么。
不过在古代,教化之事乃是政治正确,黄明远也没法指责,而且错不在教化,而在将其视作灵丹妙药可根治百病的士大夫。
此时儒家式微,和大部分的儒家学者因循守旧、不思进取有很大关系。时代已经变了,至少孔孟时代儒家也没有佛教这种贫富通吃的劲敌。
不论王通的策略是否正确,但他本人却是这个时代积极求变的代表,不因循守旧,面对困境,积极求变,已经超脱了这个时代大部分的儒者,这也是黄明远愿意和王通畅谈的原因。
王通现在年不过二十,很多思想还未定型,正是可以加以引导的年纪。黄明远想撬动已经走近死胡同的儒家思想,王通便是一个很好的合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