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如鱼,绑人你是不是疯了?”孟朝茉朝他掷去一道冷声。
她被绑走时是傍晚,刚停稳下车便被一道巨大的力道拽进另辆车里,口鼻被捂,她很快失去意识,直到现在才醒来。适应光亮后她环视四周,这是个废弃的家具工厂,木屑混着空气里的沙土,长年堆叠出一厘米厚的混合物。
轮椅碾过,“嘎吱嘎吱”作响。
钟如鱼已来到孟朝茉面前,伸出手指替她将一缕发丝勾在耳后,做完才咬唇像是思索,回答她的问题:“可能吧,无所谓。”
又浅笑道:“我做的事情全告诉朝茉姐姐,你可能要吓一跳。”
“我先挑一件最小的说,”钟如鱼掰出右手食指,“还记得下雨那天吗?两个客户和你解约,我随后也说不签合同了,你把这三件生意黄了的事儿都以为是商俞做的。说起来…这是我最成功的一回,姐姐和商俞离婚了。”
钟如鱼又数,“还有…云幼然…她敲商俞家门的时候,我就坐在路边车里看着她呢。”
“嗯,还有…闻翘,”钟如鱼神态低落,“那次我没做好。”
“后面一直都没做好!”钟如鱼忽然目眦尽裂,“商俞拿大姐威胁我,我只能把红酒调包了。”
孟朝茉心惊,“你原本想怎么做?”
她同时也发现,倘若有新问题,钟如鱼便会从前一种情绪里抽离出来,变成思索状态,譬如现在他指尖点腮,说:“没想好,就是想先带走你,后面的还没想好。”
“那你现在想好了吗?”孟朝茉望向门口那两个大汉,看来绑她来的应该就是他们。如今钟如鱼做到了所谓的带走她,那她面临的将会是什么?
钟如鱼静坐半晌,最后启唇,吐出骨头似的阴凉三字:“杀了你。”
孟朝茉强按一颗紊乱的心脏,她竭力让自己镇定找寻希望。对了,既然要杀了她,趁她昏迷时有无数机会可以悄无声息动手,唯独留她到醒来。
说明钟如鱼想和她对话。
孟朝茉观察到钟如鱼的左手一直摁压着左膝,仿佛在缓解痛苦。她曾在警局门口撞见过钟如鱼母子,那回钟母说钟如鱼的腿情况并不乐观的话恰巧落入她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