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半。
有轮值的医生从监护室检查出来,在父亲的请求下,家属终于被允许进到病房里去探看病人情况。短暂几分钟,可也足够了。
她在无声地催促中换上无菌着装,进入病房。
一切比想象中的都要平静。
母亲躺在白色病床上,身上插着各式复杂的导管,或许面色稍许憔悴,可容颜依旧,不像是病情危重时刻,倒像是单单只是沉睡过去,终有醒来的时候。
退出病房,时间已经不早。
蔡靖安看着蔡莞眼底那两个天生硕大的黑眼圈,不太忍心,劝了好几回,终于把她先劝回家先休息,否则明天两个人都吃不消。
医院里是灯火通明的安静,外头是天光黯淡的喧闹。
过了零点,已经是新的一年了,每个城市的人迎接新年的方式其实都差不多,不外乎烟花爆竹这几种,看它们在天幕陡然炸开,看漆深夜色被染得璀璨绚烂——
这就是新年。
是祝福,是愿景。
蔡莞盯着那处在看,在想。
想起过往的每一个春节,想起一起看过烟火的人,想起很多很多美好的事物,然后慢慢地,视线往下挪移时,看到了那个站在医院门口的男人。
没变化的装束,一身黑色,连看过来的目光都和送她来时完全一样,温柔的,安抚人的。
喉间有酸意迅速漫上来。
她强压下来,装得若无其事地朝他过去:“你怎么还在这啊?不是让你先回酒t 店的吗?”
“没走。”他把抄兜的手拿出来,去握她的小手,凉的,冰凉的,“怕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