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窗帘选用的材质都是遮光材料,遮光窗帘与玻璃窗户严丝合缝地贴合着,清晨跟夜晚在这里并无什么分别。
郑昔轻声叹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儿子开始喜欢一个人待在漆黑的环境里。
郑昔又叹了口气,老一辈的人常说,阳光照射不到心里,他才会喜欢夜的漆黑。因为生命里没有了别的色彩,只剩下孤独在白色的墙面上唱独角戏。
本以为儿子在外读书四年,又在外面和朋友租房住了三年,他会受到朋友的影响变得阳光开朗许多,可从不久前他彻底搬回来住以后,郑昔发现,他仍是当年十八岁离开家时的样子,喜欢一个人待着,连话也极少。
任谁也揣测不出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不……也不是……
他这次回来,带回来一个姑娘。
这个叫庄斐的姑娘可以住进他的楼,可以让他开一整栋楼一整夜的灯,可以让他心甘情愿地把他抗拒的两盏景观灯重新竖立起来……
郑昔彻底推开卧室的门。
陈瑜清还在睡。
他的手臂屈伸,瘦长的手指自然弯曲,下颌骨垫在手肘处,整个人成趴卧的姿势进入了睡眠状态,被子整齐地搭在背脊上绕过肩膀,肩胛骨以上的部位尽暴露在凉津津的空气中。
他睡着时模样乖巧,脑袋微微向左侧过来一些,后脑上扬着几缕傲慢无礼的短茬在耀武扬威。
平时一双疏离的眼此刻静静闭合,长睫毛轻轻地覆着下眼睑,唇形成平直线,唇角却微微向下扯。
人们管这样的面容称为厌世脸,说这模样有一种高级的冷感。郑昔不想要什么高级冷感,只希望阳光终有一天能照进儿子的心底。
郑昔在陈瑜清房间里的沙发上坐下,缓了缓心中的忧虑,然后抬起拐杖拍了拍木质地板。
她虽然75岁了,却仍然矫健,中气十足。
她拔高声音,打趣儿子的语气故作得意和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