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梁院长说着, 指了指升降梯的方向。
“你们先走,路上小心点。”姜宓听着身后的叫声,叮嘱了句推着移动床的助理, 转身迎了过去,“我在这!”
随着皮棉鞋敲在水泥地上的哒哒声, 一位护士转眼跑到了近前:“姜医生,何主任叫你。”
“何主任呢?”
“楼下急诊室。”
姜宓脚步一转, 朝楼梯口走去。
“新来的战士,什么也不懂,第一次出任务,穿了双老家纳的棉鞋,雪水一溻全透了, 双足冻得高高肿着,鞋都脱不下来, ”护士快步跟上, 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红了眼眶, “还是何主任拿了剪刀,从鞋口处剪开一个大口子, 这才把鞋子帮着褪下。结果,皮肤冻得青紫发黑,我们碰都不敢碰,一碰他就疼得浑身冒冷汗, 后来受不了, 哭声嚷着要截肢。何主任、何主任说, 若是不能止疼……姜医生, 那战士看着还没有我弟大呢……”
姜宓脑中翻过一本本医药知识, 一条条有关冻伤的内容被筛选出来,于脑中急速流转。
“呜……我受不了……医生,医生我疼,我疼得受不了,你们给我截了吧……”一脸稚气的军人歪坐在诊疗床床边,垂着双腿,不敢让人碰,灰扑扑的脸上被冷汗和泪水冲出了一道道白痕,干裂的双唇哆嗦着,哭得不能自己,看着何主任的目光带着哀求。
“姜医生,”护士抹了下眼,指着少年道,“就是他。”
姜宓脱下大衣往她怀里一塞,一边快步上前,一边掏出白大褂兜里的针包,酒精和医用棉。
将东西放在床头的小柜上。
打开酒精,找医生要了把镊子,夹着医用棉浸进酒精瓶里蘸了下取出,捏起一枚银针擦了擦,抬手扎在少年耳后翳风穴与风池穴连线的中心处 。
哭喊声嘎然而止,少年身子一歪朝床上倒去。
姜宓伸手托住少年的后背,慢慢将人放下。
何主任看到姜宓明显松了口气:“小姜,这孩子今年17岁,入伍不足一年,第一次参加任务……我检查了,寒气已经浸入足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