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周珩”的鬼魂若是看到现在的一切,看着她鸠占鹊巢,霸占她的身份、父母、房间,甚至包括她的男人,会是什么滋味儿呢?
……
之后那半个小时,周珩拿着盒子下了楼,就在一楼的饭厅和蒋从芸有说有笑的吃了早餐,这才离开周家大宅。
至于为什么整个早上都没见到周楠申,她连问都懒得问。
周珩坐车回到自己的公寓,随手将盒子放进书房,出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并打开电视机,切换了几次频道。
然后,她再度起身打算去书房,却在经过茶几旁边的纸篓时,又一次扫到里面的药盒。
她脚下站定,安静了几秒,就将药盒捡了出来,接着抽出一张酒精纸巾,将它仔细擦干净,放在茶几上。
周珩嘴里哼着歌,若无其事的回到书房,很快播了一张轻音乐唱片,然后在桌前坐下,并将前一天周楠申交给她的优盘插进电脑。
很快,优盘的文档中就显示出许多账本资料,而且大部分都是手写的,且都盖了章。
这些数据十分庞大,要看懂且花时间整理出来,一定要消耗大量时间和人力。
周珩一手撑着头,另一手滑动鼠标,就坐在那里,眉心微蹙,不知不觉的看了十几分钟。
等她收回视线时,已经觉得眼睛有点花了,她揉了下眉心,然后这样问自己——你要这些账本,打算做什么呢?
用来要挟许家,以换取更多的筹码?
还是作为自保的工具,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这两者似乎都可行,但又好像都不够准确,动机也不够充分。
事实上,就连周珩自己都说不清,昨晚她突然跟周楠申要求交换账本的目的是什么,她本能的认为应该那么做,就去做了。
这一次,她没有经过任何理性的思考,一切都是本心驱动。
可是话说回来,这东西对于一个不打算借此牟利的人来说,是毫无意义的。
周珩就这样静坐了片刻,等到思路渐渐沉淀下来,脑子也清晰了,这才直起身,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很快在上面书写起来。
在经过数日的周折和变故之后,她首先要罗列的就是“问题”:
第一,梁琦是谁害死的?
第二,他们对她下药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控制?
很快,她就在第一个问题下面画出几个分支,分别是许长寻、周楠申,高征、黄彬,还有“周珩”。
只是在“周珩”名字的后面,她又打了一个问号。
这是周楠申给她的答案,也是她认为最不可信的。
就目前来说,黄彬和高征的可能性最高。
他们不是普通人,有一定的警觉性,又对小白楼附近的环境十分熟悉,一旦周围来了陌生人,他们必然会第一时间觉察,更何况是针对一个前来毒杀梁琦的陌生人。
换句话说就是,要么就是黄彬和高征知道谁是凶手,且为了某种原因进行包庇、遮掩,甚至连袁生都被瞒了过去,要么就是他们二人亲自动的手。
而无论是哪一种可能,他们都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执行,背后必然是有人致使。
至于是谁,除了许长寻、周楠申,她真是想不出其他可能。
看来最终,还是要回到这两个人身上。
于是,周珩又问自己,如果最终证实了是许长寻或周楠申的授意,她会怎么做,她该怎么做?
对周楠申来说,他眼下最怕的就是死,但现在看来,他已经躲不过去了。
其次就是,他辛苦建立起来的一切,将付诸东流,毁于一旦。
当然要在他还活着的时候,让他看到,这才有报复的意义。
再说许长寻,账本可以算得上是一张底牌,但仅仅是账本还不够。
许长寻叱咤多年,靠的可不仅仅是运气和侥幸心理,他的谋略和心智都是过人的,又怎么会想不到有朝一日账本会成为要挟他的把柄?
而他既然想到了,就必然会早做准备,防着这一手,比如适时将锅甩出去,或是找个替罪羔羊。
许长寻甚至可以说,这些账本里做过的手脚他根本不知情,全是周家在暗中捣鬼。
再说,这种经济罪案又能判多重呢,远不如涉及刑事和毒品来的致命。
许长寻有的是钱,长丰集团也赔的起,他们在数字上是可以找托词,钻法律漏洞的,但若是多来几件更直接的罪行呢?
比如那些黑钱的来源。
比如许家涉毒的过去。
至于说到人命案么,她母亲梁琦算得上是一件,可是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母亲葬在哪里,又如何证明她是被毒死的呢?
除此之外,她最少还知道两个人,就是程崎给她的调查报告中提到的,一个是她的舅舅,叫梁峰,一个则是她的叔叔,叫周楠岳。
他们二人一同失踪于二十四年前,这绝对不是偶然,八成也和许长寻、周楠申有关。
而那面具人就是他们其中之一。
周珩的思路走到这里,忽然就卡住了,随即发现仅凭现在得知的一切,很难拼凑出完整的故事。